文安王笑著拱手:“陛下一言九鼎,臣遵旨,也安心了。”
趙宗冕哈哈一笑:“別急,登基後再叫不遲。”
兩人且說且走,彼此已經望見甘露宮前有人影閃爍,這會兒隔著不遠了,文安王略略止步:“是林妃娘娘……”
趙宗冕道:“聽說丈母孃今兒進宮探望她,大概是才走了。”
文安王點點頭,突然說道:“對了,登基大典一日日近了,禮部魏尚書前日還在跟我打聽,皇後位應該不會變了吧?還有……太子……”
趙宗冕道:“這些人真煩,整天盯著人家家事。”
“這可不是家事,皇後母儀天下,皇後的冊立,是正經的國家大事。”文安王說著,遲疑問道:“怎麼,難道真如他們所說,你也不滿意王妃?”
“什麼叫‘也’?”
“到處都在傳,說是太上皇不喜歡王妃。”文安王頓了頓,“王妃的品行倒是無可挑剔,就只有出身,犯了太上皇的忌諱吧。”
趙宗冕道:“什麼忌諱,平陽王那也是隔世的事了,而且,潁川王既然是可以給冤枉的,平陽王也保不齊……”
“噓。”文安王忙打斷他,“行了,太上皇能給潁川王翻案,是因為這件事涉及到遺詔,所以太上皇可以順著臺階下來,這叫順水推舟,可平陽王則是真的犯了功高震主的忌諱,這會兒千萬別再隨意提起了,免得橫生枝節。”
趙宗冕笑道:“又有什麼枝節?”
“總之行事多仔細謹慎些,沒有壞處,”文安王說了這句又問:“說了這麼久,你到底屬意誰?說到底太上皇雖不喜王妃,但只要你願意,他也不至於橫加幹涉。不過,你如果喜歡的是林妃,想扶她為後的話……”
“怎麼樣?”
“她生了小皇子,可畢竟不是正妃,除非你、你先廢黜了王妃。”
趙宗冕聽在耳中,抬眼看去,卻見甘露宮門口,西閑,泰兒,以及柳姬不知在說什麼。
正泰兒提高聲音叫嚷了一句,隨風只聽到“我只要母妃,不要別的女人”之類。
趙宗冕啞然失笑:“這臭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在瞎說什麼。”說著竟快步往那邊走了過去。
文安王見他又顧左右而言他,無奈一笑,也知道趙宗冕的脾氣,當下不再打擾,轉身自去了。
那邊趙宗冕人沒到甘露宮,先揚聲說:“瞎說八道,你母妃是你的嗎?再瞎說小心本王揍你。””
宮人們早跪地:“參見殿下。”
西閑跟柳姬回頭,紛紛行禮,泰兒仍抱著西閑的腿,擰眉望著趙宗冕。
“你這小東西,見了父王怎麼也不行禮?”趙宗冕笑著低頭,在他的鼻頭上颳了一下。
泰兒忙閃到西閑身後,鼓著嘴,滿臉的不高興。
西閑忙道:“您何必跟小孩子玩笑,他什麼也不懂,別嚇到他。”
趙宗冕道:“若真那樣膽小怕事,就不是我的兒子了。
這會兒柳姬早也識趣地告退了,趙宗冕看西閑身上只穿著一件夾棉的藕荷色對襟褙子,袖管口露出柔細的纖纖素手,也沒戴什麼首飾,素白的皓腕一抹無瑕玉色。
趙宗冕不由自主握了一把,果然小手冰涼。
趙宗冕不禁道:“天越來越冷,你怎麼反穿的這樣單薄起來?還站在這風口裡說半天,是想誠心得病嗎?”
西閑道:“只是來送母親出宮,遇見柳夫人多說了兩句,料想不妨事的。”
趙宗冕攥著她的手,一塊兒進了甘露宮。泰兒始終跟在西閑身邊,有點警惕地盯著趙宗冕。
宮女送了茶上來,西閑才要去端給他,偏偏給泰兒一把拉住,竟是不許她去的意思。
趙宗冕發現了,便道:“這小家夥今兒是怎麼了,當本王是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