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閑才要過去扶著他,趙宗冕緊緊攥住她的手腕,冷道:“不許去。”
他的手勁奇大,握的手腕隱隱作痛。西閑道:“王爺,今日已經晚了,有話明天再說吧。”
趙宗冕仍是盯著成宗:“知道從什麼時候我開始成為逆子嗎?”
成宗顫巍巍地,扶著椅子坐下。
趙宗冕道:“從那場雁北王府的火開始。既然你們要算計到底,那我就奉陪到底。現在,皇上你看,到底鹿死誰手?”
成宗低著頭,呼呼地喘氣,過了會兒,他倒是有些鎮定下來。
“之前刺殺宗栩的那批人……是不是你安排的?”成宗突然問。
趙宗冕笑道:“原來你也想到了,是啊,我看王兄他對皇上還是挺忠心的,就想刺撓他一下,讓他知道一味的忠心也會被踢窩心腳,事實上沒有那批人,貶斥文安王的詔諭也應該早送到了……我還是幫了他呢,幫他看清楚當下的情形,畢竟皇上可是曾殺過兄弟的人,不在乎再多殺幾個。”
成宗道:“你說文安王是忠心,你錯了,他只是權宜之計。他也有他的打算,你總不會不知道吧。”
趙宗冕道:“我還真不知道,所以這次先請王兄進京,看看他是來為我送葬的,還是為皇上吊孝,還是另有什麼打算呢。”
成宗竟笑了起來:“你好啊,宗冕,朕果然一向都小看了你。”
他低頭想了會兒,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站起身來:“橫豎朕現在奈何不了你了,你現在隻手遮天,這天下,就隨你意吧。”
成宗轉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可腳步踉蹌,彷彿每一步都會倒地不起。
西閑不能動,便揚聲道:“來人,伺候皇上起駕。”
殿外恭候的太監這才沖出來,上前扶著成宗往外去了,在出門的時候,成宗回頭看向西閑,只是深深地一眼。
西閑也看清了成宗的那回頭一瞥,還未反應,耳畔是趙宗冕道:“你也覺著他做的對?”
西閑轉頭,趙宗冕垂著眼皮,表情淡淡的:“你也覺著他當時殺害司貴妃是對的?”
先前成宗說什麼“林妃也覺著朕對”的時候,西閑就覺著不妥,只是當時兩人說話,自然容不得她插嘴,何況那會兒解釋反顯得欲蓋彌彰。
趙宗冕果然記住了。
方才聽了這些不為人知的內幕,西閑的心隱隱如一池秋水彀紋橫生。
她向來知道趙宗冕是有心事的人,危險而不容小覷,可卻想不到他竟然深不可測難以捉摸到這種地步。
“請王爺放手。”西閑輕聲說道。
趙宗冕的手反而一緊,然後他彷彿意識到什麼似的,微微松開手掌。
果不其然,西閑的手腕已經給捏的白了一圈,想必不多會兒就會腫起來。
趙宗冕看了眼,卻又並沒有說什麼。
西閑道:“王爺的傷可無礙?妾身叫太醫來看一看。”
他淡淡說道:“本王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
西閑正轉身,聞言道:“不同的人自有不同的選擇,白天皇上問妾身的時候,妾身知道,以皇上的脾性,在那種情形下,只會有一個選擇。那種選擇對他而言似是唯一的,可若換了別人,結果自然不同。”
“那盛德……什麼之類的狗屁呢。”
“原本是皇上詰問臣妾,說王爺逆反不慎的時候,臣妾為王爺表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