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閑一震。
她回頭看向趙宗冕,那人卻給太醫們圍在當中,不知有沒有聽見。
吳妃先前去洗了臉,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
同西閑再度相見,吳妃道:“你來了,我的心才安穩了。我本來早想你進宮,只是……王爺在暈厥過去之前曾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透露這訊息,更不許傳信回王府。”
西閑道:“王爺大概是怕訊息傳出,給一些有心人利用引發騷動吧。”
吳妃道:“你說的對,另外王爺應該也是怕你擔心的緣故。而顧大人他們也是同樣的意思。就算如此,聽說宮裡已經蠢蠢欲動了。”說著,就指了指西苑的方向。
西閑道:“只要王爺在,一切就仍在掌握。”
吳妃點點頭:“昨晚上……”才說了三個字,眼中又有淚湧了出來,“真想不到,那方家竟是如此的狠毒。”
西閑道:“昨晚的事我並不清楚,難道是方家所為?”
吳妃說道:“不是他們又是誰敢這樣大膽,我本是要去鎮撫司的,那些人半道截殺,顯然是沖著我來的,隨行的侍從死了六七個,多虧了王爺察覺不對帶人來救,可……王爺他……我恨不得自己身死,也不願王爺有半分損傷。”
西閑道:“娘娘不必如此,王爺也一定會轉危為安。”
吳妃擰眉道:“王爺一定會萬安,豈會讓那些小人得逞。”
兩人說話之時,泰兒張口打了個哈欠。西閑覺著他大概是困了,便又安撫了吳妃幾句,才抱著泰兒出來。
青鄉侯跟蘇霖卿正站在門邊,見了西閑便行禮,西閑微笑點頭,道:“不料二哥也在。”
“讓娘娘見笑了。”蘇霖卿笑說了句,看一眼青鄉侯,何友晴便往旁邊走開了,蘇霖卿才說道:“王爺可無礙嗎?”
西閑道:“自管放心。”
此刻兩人身邊無人,蘇霖卿道:“其實說起來,當初因為三弟跟娘娘之事,我們家裡對王爺自是敢怒不敢言的,只不過姻緣各有所歸,妹妹又入了東宮,倒也罷了。誰知……”
提起蘇舒燕,蘇霖卿眼角微紅:“誰知好好的妹妹,竟成了那樣。起初我還以為真的是王爺所為,直到那日宮中端妃娘娘請客,我才知道……”
蘇霖卿說不下去,滿面悲憤。
西閑卻跟他感同身受:“二哥,節哀。”
蘇霖卿長籲了口氣:“別的倒也罷了,妹妹的仇不能不報。我跟何侯爺向來交好,那日他告訴我太子想對鎮北王動手,我才告訴了霽卿……”
西閑道:“原來是這樣,我問三哥是從何得知,他還保密,不曾向我透露。只是二哥如此孤注一擲,蘇大人聽說只怕會不高興。”
蘇霖卿道:“先前家母病重,父親已經休官在家,我先前也同家裡分開別居了,我已經做好準備,此事不成功,便成仁就是了,好歹要給妹妹爭一口氣。”
西閑只覺著淚瞬間就沖上雙眼,便含笑點頭。
泰兒突然叫起來,伸手去擦西閑的眼。
西閑一愣,蘇霖卿笑道:“小王子著實聰明的很,知道疼惜娘娘了。”西閑這才反應泰兒是要給自己拭淚,眼見泰兒如此懂事體恤,才終於把滿腹傷感漸漸壓下。
與此同時,皇宮西苑。
太子趙啟被幽禁此處,門口自有龍驤衛把守,連負責送飯的內侍都只能在門口止步,內外之人不得交通。
趙啟想要暗通訊息,自然不可能,憂急如焚,寢食不安。
直到今日早上,外頭送了早膳進來,趙啟終於按捺不住,讓內侍向門口禁衛通傳,他要見皇上。
禁衛並不理會,趙啟叫道:“你們竟敢囚禁孤,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禁衛們對視一眼,索性將門帶上了。
趙啟怒發沖冠,將一名內侍踢翻在地,又憤怒地掀翻了所有餐具,菜飯灑了一地。
眾內侍才要收拾,不料趙啟目光一動,卻看見菜飯撒出後,露出瓷盤底兒,竟是個怪模怪樣的“花紋”。
太子看了這碟子上的紋路,若有所思,當下才剋制怒火,揮手令眾人都退下。
眼見日影高升,趙啟也熄了怒火,重叫人送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