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兒蹙眉,繼而笑道:“我這不是好奇,想打聽打聽嗎,這火燒的蹊蹺,王爺查了這麼多日子都沒有個頭緒,真叫人心裡發慌。”
李夫人道:“心裡沒有鬼的人,何必發慌呢。”
王琴兒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柳姬笑吟吟地看著她兩個說話,聽到這裡便道:“我心裡沒有鬼,可也有些發慌呢。側妃娘娘那麼好的人,說沒就沒了,最慘的是一屍……唉,如果真的是風水不好運氣不佳也就罷了,若真的是有人黑了心,那可真的要趁早把這人找出來,否則,指不定哪天他看咱們哪個不順眼,也這麼一弄……我們不就都跟側妃娘娘一樣,不知去哪兒說理了嗎?”
王琴兒跟李夫人兩人都沉默不語,柳姬又看著李夫人道:“說起來那天晚上是大北風,散雪院就在真珠院的北邊……幸虧還隔著一個夾道,才只被燒燻的半堵牆都黑了,不然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聽到此刻,李夫人幽幽地嘆了聲:“這真的都是命。”
“什麼命?”柳姬問。
李夫人道:“側妃娘娘倒是個好人,與人無爭,自打進了王府,數她最懂規矩,對王妃步步恭敬有禮,對你我這些人,也絲毫沒有虧待過,這王府裡……也只有她,正經把我們當做人看。”
柳姬聽了最後一句,看一眼李夫人,垂下頭去。
王琴兒道:“你是想說好人不長命嗎?”
李夫人說道:“我是想說,一味的賢德能有什麼用,她以為不爭不搶,毫無差錯,人家就會放過她,殊不知,只憑她在這王府裡,憑她還有一口氣兒,就是最大的錯了。”
王琴兒費力想了想,冷笑道:“難得,我們竟想到一塊兒去了。”
李夫人道:“是嗎?不知你想的是什麼?”
王琴兒欲言又止:“也沒什麼。”
突然柳姬在旁瞧著她:“你想說的,是王妃跟真珠院的事有關嗎?”
王琴兒眉頭一皺:“別瞎說。”
柳姬笑道:“怎麼能是瞎說,先前在你屋裡,你不是說了,當初瑛姬跟張素華那檔子事兒,也是王妃坐山觀虎鬥,一箭雙雕,這次真珠院的事兒,指不定是怎麼樣呢。”
這本是兩個人私下裡的話,她突然當著李夫人的面兒拿出來說,王琴兒變了臉色:“你……”
柳姬卻滿不在乎似的道:“怕什麼,這不過是猜測,這兒又沒別的人,只有四夫人,她畢竟也是個苦主,不至於把這話放出去給不該聽的人聽見。”
王琴兒恨恨看她一眼,又看向李夫人。
李夫人的神色卻仍然平靜:“原來你們也是這麼想的嗎?”
兩個人都一驚。
李夫人點頭笑道:“原來這王府裡沒有一個是傻子,側妃娘娘心裡只怕也是明鏡似的……不過,王爺應該還被蒙在鼓裡吧。”
王琴兒見話都說開了,不止是她一個是那樣想,不由鬆了口氣:“王爺知道了又怎麼樣,人家是王妃,難道還真的廢黜了不成?除非……”
“除非怎麼樣?”
“除非真珠院的事兒,跟她脫不了幹系!”
王琴兒看看柳姬,又看向李夫人,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如今死的可不是什麼侍妾,是正經的側妃娘娘,還懷著小世子,如果真的跟王妃脫不了幹系,就算王爺想網開一面,往上還有太子,皇上呢!追究下來的話,指不定這王府會翻天覆地呢!”
堂中頓時死寂。
柳姬若有所思:“是了,如今文安王爺是皇上的特使,恐怕這件事……很快就會給皇上知道,糟了,這畢竟是大事,皇上如果知道了,會不會統統怪罪下來?我們也會跟著遭殃不成?”
王琴兒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道:“我們又沒殺人放火,怕什麼?”
三人說到這裡,李夫人突然輕輕地咳嗽了聲,道:“你們在這王府裡也有幾年了,可知道娘娘的出身嗎?”
柳姬道:“那誰不知道,當年冀北一帶誰不知道平陽王的大名呢。”
王琴兒也說:“你是要顯擺王妃的家世嗎?平陽王最擅打仗,雖然是本朝開國以來被異姓封王的功臣之一,不過……後來聽說他似有謀逆之心……”
柳姬道:“那只是誤傳的,沒有的事兒。”
王琴兒鼓鼓嘴,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