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妃勉強一笑:“殿下在說什麼呢?”
張夫人看看王妃,又看看趙宗冕。
自打真珠院鬧鬼傳言之後,張夫人未免有些作惡心虛捕風捉影,今夜睡到更深,突然看見瑛姬的鬼影出現在床前,向她逼近。
張夫人慌張之下,才說了趙宗冕方才所說的那兩句話,誰知這瑛姬卻只是關潛假扮的而已。
張夫人見趙宗冕如此說,心頭驚冷,自然立刻猜到其中或許有玄虛。
但她畢竟也非同一般人,咬定趙宗冕應該並無其他證據,便道:“王爺容稟,那小賤人跟侍衛勾搭拉扯是真,我不過是把這件事戳穿而已,只因她做了鬼,我才說對不住她之類的那些話,我實則哪裡做錯了?我只是為了王爺著想,不願王爺給蒙在鼓裡罷了!”
王妃對趙宗冕道:“其實她也沒做什麼,原本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又怕真的出事,就只下人警醒些,嚴禁侍衛小廝們進二門……沒想到仍是防不住,說來也是我的過錯。”
趙宗冕道:“這麼說,你信瑛姬偷人?”
王妃道:“畢竟……”畢竟肚子都大了,還說什麼。
趙宗冕向著王妃笑了笑,輕聲道:“我可不信她有這個膽子。”說了這句,對關潛道:“把她帶出去,別當她是王府的侍妾,就當是個十惡不赦的囚徒,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我要聽實話。”
這一句吩咐,在場眾人都驚呆了,張夫人駭然叫道:“王爺!”
王妃也道:“殿下,這如何使得!”
關潛不知該不該領命,略覺為難,畢竟是鎮北王的枕邊人,就這樣拿出去跟對付囚徒一樣大刑伺候?他是真是假?
趙宗冕道:“還愣著幹什麼?”
關潛一激靈,忙躬身領命。
王妃情急之下忙道:“殿下若是真想處理此事,何必交給小公爺,這是內宅的事,讓妾身來處置就是了。”
趙宗冕道:“王妃心慈手軟,只怕下不了狠心。她也就不會說實話了。”
王妃道:“求殿下開恩,這次妾身一定會查出真相。”
趙宗冕看了她半晌,才說道:“既然如此,那也罷了。”
張夫人滿眼的震驚跟失落之色,呆若木雞。
見趙宗冕往外而去,張夫人道:“王爺!”
趙宗冕止步回頭,張夫人望著他,突然笑道:“王爺,現在有了新人,難為你還把瑛姬放在心上,只是王爺現在疼愛林妃入骨,若將來林妃也跟瑛姬一樣呢?”
趙宗冕雙眸微微眯起,雖不曾說話,卻彷彿是雄獅低咻,殺氣蔓延。
王妃喝道:“二夫人!”
張夫人卻彷彿破罐子破摔似的,繼續笑道:“不過也不用擔心,到時候只怕還有更好的新人來伺候王爺了呢,不過……王爺可要留神,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我看林妃娘娘可不像是瑛姬那個蠢貨一樣,王爺玩的開心,可千萬別把自個兒栽了進去。”
王妃似乎驚呆了,關潛也一聲不吭,盡量讓自己不惹人注意。
趙宗冕緩步走到張夫人身旁,因生得極為高大,他微微俯身,臉上竟是略帶溫柔的淺淺笑意。
張夫人本有些驚悸懼怕,看近距離看到這樣的笑容,眼中卻不由地流露出痴迷之色:“王爺……”
“你說的對,我的確是疼她入骨,無人可及,”趙宗冕俯視著張夫人,輕聲說道:“我既然如此愛她,縱然真的栽在她手裡,也是心甘情願。”
張夫人臉上的神情,就像是一朵花迅速地萎敗了。
在一片死寂中,趙宗冕譏誚地一笑,轉身往外。
邁步出門之時,身後傳來張夫人撕心裂肺地叫聲:“王爺,王爺……我對王爺才是死心塌地心甘情願的……”
趙宗冕頭也不回。
王妃低低道:“還不住口,快,來人,把她先帶出去!”
張夫人給拉扯住,仍是竭盡全力叫道:“你不知道我都為你做了什麼!王爺!”聲音斷續哽咽,最後像是給人捂住了嘴,再也發不出聲響了。
這會兒趙宗冕已經走到了院門口,張夫人的話他自然都聽得明明白白,聽到最後那句,趙宗冕唇角微動,輕輕道:“蠢貨。”
關潛正緊緊地跟在他身後,驀地聽了這聲,只覺得冷峭冰寒,入骨三分。
關潛隨著趙宗冕走了一會兒,因沒有得他吩咐,自己不敢擅自主張,只是牢牢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