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小廝等跟錢管事各分頭行事,卻不妨隔牆又更有耳,站在二門內的,正是鎮北王府裡的兩名侍妾,一人姓柳,人稱柳姬,原本是名歌姬出身,因色藝出眾給鎮北王看上,又覺著她伺候的好,便留在了府內。另一個姓王,叫做琴兒,原本是城中小戶之女,鎮北王在某次出行之中於她家歇腳,王琴兒借機端茶送水,眉目傳情,遂拿了些銀子將她買下。
眾小廝跟管事在外所說,兩人都聽得明明白白。
柳姬遂悄悄地說道:“妹妹你聽,人還沒到,這會兒府內府外,都是她了,好大的排場呢。”
王琴兒說道:“這是當然的了,人家是太子做媒,皇上召見的人,你沒聽外頭說,連王妃都要給比下去了麼?我們這種人更加排不上號了。”
柳姬嘆了聲,道:“本以為沒了瑛姬那個小妖精,王爺又才回來……大家會便宜些呢,沒想到又跑出來個側妃娘娘,人還沒來,這專寵的架勢已經擺到了天上去,如果連王妃都先怕了她,等真個兒來了,還有我們的活路?”
王琴兒揶揄道:“你不是最會討王爺歡心麼,又怕她做什麼,這府裡誰不知道,王爺可是離不了你的,原先瑛姬在的時候還能跟你爭,現在那小浪蹄子自己跑了,誰還能跟你爭不成?我可不信你那些手段……那位側妃娘娘也會。”
兩人正說到這裡,便見丫頭來到:“王妃請各位奶奶們過去呢。”
雁北王府的後院,總共有五位姬妾,除了柳姬跟王琴兒外,還有三位,分別是瑛姬,張氏跟李氏,如今瑛姬不在,就只那兩位到場。
柳姬跟王琴兒到了王妃正廳的時候,張李兩位已經侍立等候。
李夫人原先是王妃身邊的侍女,受寵之後,因小産了一次,從此身子不好,常年吃藥,近來已經不參與爭寵行列。
張氏乃是雁北小官之女,大概是出身較好的緣故,張夫人性情溫和並不張狂,且行事低調,向來很得王妃的嘉許。
兩人上前屈膝行禮,王妃道:“都坐了吧。”大家才都謝恩落座。
王妃環顧左右,微笑說道:“想必你們都聽說了,王爺的大軍已經歸來,王爺不日也將回府。”
大家紛紛稱是,王妃道:“自從王爺領兵出征,我知道各位妹妹也像是我一樣,日夜為王爺懸心,希望他能早日安然無恙,凱旋而歸,如今果然天隨人願,也是天佑我皇朝,才令王爺所向披靡,大敗北蠻。王爺這次打了勝仗,實在不易,先前他留在京內,我也隱約聽了些閑言碎語,有人埋怨王爺為何不早點回來。”
說到這裡,王妃掃了一眼眾人,大家紛紛欠身:“我們並不敢有什麼怨言。”
柳姬道:“我倒是聽瑛姬曾說過那麼兩句。”
王妃微微一笑,並不介面,只說道:“我自然知道大家都是明白的,王爺這番勞苦功高,自然該好好調養安歇一陣子才好,先前聽他在京內納了側妃,我心中已經暗暗稱願,畢竟王爺帶兵出征,家眷不能隨行,他身邊早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著了。”
柳姬跟王琴兒聽到這裡,表情各異。李夫人垂著眼皮,時不時發出輕微咳嗽,張夫人含笑欠身道:“娘娘說的很是,可知我聽了這訊息,也跟娘娘一般,很替王爺高興呢。”
王妃嘉許地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橫豎大家都是一個心意,只盼著王爺好,他的所願,就是你我等的所願了。如今眼見王爺將攜側妃歸來,我心裡卻一直惦記著一件事,如今說出來跟你們商議商議。”
王琴兒問道:“娘娘是說何事?”
王妃道:“側妃身份畢竟不同,你們看,咱們府裡,哪一處地方適合安置側妃呀?”
柳姬跟王琴兒聞聽,各自發愣,原來他們雖然關注側妃,卻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
張夫人頓了頓,仍是含笑道:“這件事娘娘做主就是了,覺著府裡哪裡適合,就選哪裡……對了,說來我那院子還算精緻,地方也寬敞,如果娘娘覺著合適,我可以搬出來,讓給側妃娘娘住也是很好的。”
柳姬跟王琴兒又呆住了,各自愕然地看著張夫人,彷彿不信她會做到這種地步。
王妃卻越發嘉贊地看向張夫人:“你有這心,已經很難得了。只是你們住的好好的,何必又搬來搬去的如此麻煩,倒是再想一想還有沒有更好的法子。”
王琴兒聽到這裡,突然道:“娘娘何必為難,不是現成的有個院子空了嗎?”
大家原本不解,轉念一想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