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他,一夜之後,當他是路人!很好!正好他也能做到!露水姻緣對他們無國界男人是稀鬆平常的事了!
挪掉定在男女牽合的手上的視線,居之樣卻無法阻止雙眼去巡望何蕊恩的背影。他連她的細微處都看得一清二楚,線條那麼清澈而楚楚動人,即便是寬松的吊帶褲,仍難掩她綺麗苗條的身段。
那披背的長發,每一根柔飄香氣,居之樣悄然伸手,自那之中,拈出一片玫瑰花瓣。昨夜的迷幻激情,重新縈迴他腦海。
“蕊恩……”他忽而逸出喘息般的嗓音,像個色情狂。
可惡!她希望他趕快消失在這個小空間,何必搭電梯到十三樓、八樓、二樓……他想游泳,在套房裡就能遊!
“你有什麼事嗎?”何蕊恩回頭對著男人。
居之樣神思聚凝,看著她異常紅潤的臉龐,說:“你頭發上沾了玫瑰花瓣。”舉起手,給她看夾在指間的花瓣。
何蕊恩顰蹙額心,覺得自己吃下的退燒藥沒有效用,身體悶悶脹熱,吐息灼燙咽喉。她腦袋不清楚了,才跟他說話!
她冷然高雅地,探出纖指,取下他指間的玫瑰花瓣,道:“謝謝——”
“不客氣。”居之樣明快地抓住她要轉回身的千分之一秒,丟擲話。“我要上造船廠試航賽艇,聽說今年加汀島帆船祭的代言人是regen小姐——”
“那活動兩天後才開始。”何蕊恩不想和他多言,正欲扭頭轉身。
他不放過她似地又說:“到時希望regen能在我的賽艇上簽個名——”
“想必先生是regeri的影迷?”羅煌旋足,面對居之樣,重新握緊何蕊恩脫離他掌心的小手。
“regen小姐——”
“他不是!”
居之樣一出聲,何蕊恩也開口。
羅煌挑眉。“你認識他——”
“不認識。”何蕊恩用力回握羅煌的手。
居之樣瞥了搶答的何蕊恩一眼,把沒說的說完整。“regeri小姐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何蕊恩愣住,美眸一眨不眨,盯著這個——說謊!說謊的男人!他昨晚叫她“寶貝”,又對她說“對不起”,好像跟她上床是什麼會遭雷劈的天大錯事!她怎麼會是他的女神?
“所以,羅煌先生”男人的嗓音繼續,繼續表情認真地說:“你是我的敵人。”
羅煌一貫鎮定的神情。“是嗎?我想,我應該是所有男人的敵人,不過你是第一個當我面這樣說的人。閣下尊姓大名?”既是敵人,又敢宣戰,就得報上名號背景。
“無國界組織,居之樣。”居之樣瀟灑回應。
羅煌記下了。“居先生,兩天後,我們海上見。”電梯門開了。他牽著何蕊恩走出去。
清晨的一樓大廳沒什麼人,雨後的平和氣氛,像海風吹過緬梔樹林,一種鹽味雜糅淡香,奇異絕妙地沁散開來。
他們走了三、五步,電梯門快關合,居之樣才踏上採光井投影、斑駁閃燦的大理石貼磚地板。
聽見他的腳步移動,羅煌轉頭,說:“居先生,到時別忘了戴蛙鏡。”
聞言,何蕊恩霍地笑出聲來,回眸瞅居之樣一眼。
居之樣被那眼神、那笑聲——那回眸一笑百媚生——定在原地,看著她和男人牽手走遠,他的雙腳又動了,大步、大步,快速地行過採光迴廊、迎賓大廳,在旋轉門映著segen草寫字樣的大片玻璃中,瞧見自己的倒影。<101nove.hein!”咬牙低罵一聲,他摘下戴在臉上的可笑蛙鏡。男人女人牽手的身形模糊了,完美地,模糊了——
正是他想要!居之樣將蛙鏡擲地,摔壞了。他不需要看得太清楚!
天氣大好。羅煌說,雨這種物質真神奇,下的時候,教人心情和天一樣陰霾鬱塞,停的時候,彷彿一切被滌淨,陽光特別清亮透澈,花朵特別光豔鮮澄,樹葉尖端滴垂鑽石晶澤。
加汀島的石階巷弄,此時,寧靜得適合小貓打盹。她和羅煌走了好幾條窄街,頭上一線飽含水氣的藍靛,陽光尚未直射,很涼爽。她燒退了,感覺肚子有點餓。
“情侶巷有一家庭園餐廳,去那兒好嗎?”何蕊恩對羅煌說。
羅煌沉吟。“情侶巷?我以前沒和你去過那兒——”
“嗯。”何蕊恩低斂美眸。“只是個街道名稱,很普通的街道名稱。”她牽著他,帶起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