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三十次、三百次!”海英站在椅背後,盯著何蕊恩頭頂,低低威嚇。“你這個破壞父母和諧感情、使他們優雅氣質盡失的壞女孩,該受到良心的譴責。”
“你高興就好。”她的確是個壞女孩,和男人廝混到快天亮,才帶著一身傷病入門。何蕊恩懶懶地擺好水杯,輕聲嘆息。那個可惡的俊美渾蛋,弄得她一下歡欣,一下難過,像個精神病……
海英見表妹乖乖吞了藥,怒意減退些,繞到她面前,宣佈道:“舅媽晚點兒會親自過來為你看診——”
何蕊恩定神。“你告訴杜院長我發燒?”這下反應大了。
“杜院長你個頭!”海英甩手丟花。“她是你媽!你這個不肖女!”操起冰袋,直壓何蕊恩額頭。“躺下。”他命令。
“這句話去對你的女人說。”何蕊恩推抵表哥堵人似的胸膛,雙腳落地,站起,轉身往臥室走。
海英以為表妹認分了,要回臥室躺著休息,沒再像個老媽子跟在她背後叨叨絮絮,拿著冰袋往自己頭上覆,他沒發燒,但他需要冷靜、安靜、寧靜地享受雨後清爽的晨間時光。
他坐入躺椅,呼了口氣,長腿踢開虛掩的落地窗門,望著露臺上美好日色中的花形鳥影。
真奇怪!那隻青鳥打哪兒來的?這裡是頂樓,雙翅展開超過三米長的海鳥都沒飛這麼高,那隻翅膀不夠大的小小鳥兒竟如此悠閑自在!海英好奇極了,挺身離開躺椅,走出門外,趨近花叢,觀察停在冠狀牆垣上理羽的青鳥。鳥兒很靈性,瞅了他一眼,伸長喉部。
“我好像見過你——”只是睡眠不足,令他腦子運作不良,一時想不起來。海英探出手指,說:“嘿,小家夥,讓我仔細瞧瞧,過來——”
青鳥展翅,像一顆綠流星,瞬間飛得不見蹤影。海英呆在原地,懷疑自己眼睛有問題,忍不住對空大吼:“過來!過來!你給我過來!”
“這話也去對你的女人說。”何蕊恩踏出房門,聽見表哥鬼叫,她不高興地開口駁道:“你是不是太久沒有女人,欲求不滿?
假如是,不要每天沉溺在製造仿冒品的假快感裡,趕快去找個真女人。”
“你在說什麼鳥話?”海英轉過頭,皺眉。“你這一身打扮要上哪兒?”腳跟挪轉,他回室內。
何蕊恩換了晨衣,穿著和造船廠人員工作服很像的吊帶褲,戴了頂編織帽,手挎著大包包,似要去郊遊野餐。
海英說:“你高燒沒退,還不躺回床上,等你媽——”
“只是排卵日,體溫高了點。”何蕊恩打斷海英,逕自走出起居間。
海英翻白眼,受夠了表妹瞎謅胡扯。“回房裡躺好!”連跨幾步,大掌抓住她細瘦臂膀。“你給我乖乖躺回床上。”什麼排卵日,體溫高了點?這種鬼話都扯得出口!他淩晨幫她量的體溫,高得可以煮熟蛋了!
“你是變態嗎?”何蕊恩甩晃著手,甩不掉表哥的箝制,憤怒嚷叫:“老是要我躺下、躺下!我是你表妹,我爸跟你媽是親姊弟!你想搞亂倫是不是?”
“隨便你怎麼想。”海英不再輕易被腦袋燒壞的表妹激怒。“夏娃是亞當的肋骨做成,他們有血緣關系,人類本來就是從亂倫開始。”
伶牙俐齒的何蕊恩頓時講不出話,睜大美眸,瞪住海英。
“眼睛不要瞠得像牛鈴。”海英得意揚唇。
“瘋子!”豎白旗似的字詞由何蕊恩唇裡冒出。
“明白就好。”海英將她拉往臥房方向。“別想再搞鬼,否則我就——”
“我只是要出去走一走,我好久沒回加汀島了,不能到處看看嗎?”何蕊恩嗓音哽咽,哭了出來。
硬的不行,來軟的!她在演戲!海英瞭解表妹的明星天賦。“等舅媽來看過你再說,她應該很希望跟自己久未見面的女兒一起遊逛加汀島。”他毫不讓步。
何蕊恩還想說什麼,門鈴乍響。
“你媽來了。”海英勝利地咧開一口白牙,放掉何蕊恩的手臂,出去應門。
“表哥——”何蕊恩哭喪一張美顏,追在海英背後。
“發生什麼事?”羅煌有些意外看見何蕊恩美眸掛淚、滿臉緊張。“怎麼了嗎?”他問手握門把的海英。
海英一訝。“怎麼是你?”他以為是表妹的剋星,沒想到是救星。
羅煌和善淡笑。“我昨天到的,現在才來拜訪你,真抱歉。”遞出一個禮盒給海英,視線移回何蕊恩美顏上,他伸手將她從海英阻擋的身軀後拉出來。“去喝個早點茶,怎麼樣?”他問。
海英看了看手上的禮物,抬眼對住羅煌沉定的目光,說:“她發高燒——”
“我會注意。”羅煌語氣平靜,手攬住何蕊恩的腰。
“大街小巷都有記者在埋伏——”海英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