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班長還是不停的羞辱沈淮。說她學習差,說她腦子不好,成績這麼差說不定腦子有問題。其實只不過是氣不過當時第一次月考,沈淮的成績比她高罷了。
沈淮氣不過就說班長的語文比她還差,也就是數學英語比她好而已,加起來總成績還不如她呢,難道班長腦子也不好也有病麼?生氣的沈淮站起來推了班長一下,班長反手打了她一耳光,等同學找來了班主任以後,李蔚理所當然的認定了是沈淮先惹麻煩的,沈淮必須道歉。
這個班長就是楊潔,之後李蔚要求沈淮必須在班上給楊潔道歉,彎腰鞠躬90°,否則他就讓沈淮退學。當年沈淮太小了,她害怕請家長,害怕退學,聽見請家長幾個字比聽見世界末日都可怕。
沈淮道歉了,然後楊潔說聽不見,沈淮再次鞠躬道歉,就在這個班會上,李蔚,楊潔,班上的所有同學,看著沈淮一次次的彎腰鞠躬道歉,他們互相交頭接耳的看著沈淮的熱鬧和笑話。
這一次的道歉,沈淮深深地刻在腦海裡,那些人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讓她覺得如鯁在喉一般的惡心。
然後校園暴力開始了,最開始她們排擠沈淮,不搭理沈淮,當沈淮是一個透明的人。李蔚看清了沈淮是個麻煩精,所以把沈淮調到了班上最後一排靠近垃圾桶的位置,沈淮就看著自己的作業、書包所有東西被人丟到垃圾桶裡。
她一次次的從垃圾桶裡撿出自己的東西,然後傳言開始了,他們到處傳言說沈淮家裡是賣垃圾的,她整天從垃圾桶裡撿東西,他們班上同學都特別好心,所以很多可以賣錢的垃圾都特意留給沈淮的。
這就是沈淮從抽屜裡拿出全是鼻涕的紙巾,還有喝了一半蓋子沒蓋好流了她一抽屜的飲料的原因。當然在那些熱心的同學看來,這都是對沈淮的關心和照顧。
沈淮來了初潮,從一個女孩,成為了一個少女,在同學在衛生間看見她換衛生巾以後,傳言再次升級。
說她私生活混亂,證據就是她經期不調,可是剛來初潮的女孩子,不都是這樣麼?怎麼就變成她私生活混亂流産打胎的證據了?
沈淮變得沉默,陰冷,整個人就像是一根不會說話的木頭,一具行屍走肉。這也是證據,沈淮腦子不好,是個智障。
李蔚成了正義的衛道者,他認定了沈淮是一個壞學生,所以他告訴所有家長,讓他們的孩子別和沈淮玩,沈淮這個孩子壞透了。
劉梅在聽說以後,狠狠地打了沈淮一頓,都怪沈淮不聽話,一個巴掌拍不響,她要是好學生,那些人能這麼說她麼,她要是學習好,老師會不喜歡她麼,老師說她是壞學生,那她就一定是壞的無可救藥了。為什麼老師同學不說別人,就說沈淮呢,一定是沈淮的錯。
三年時間,沈淮沒有一個朋友,沒有一個能說話的人,在家裡劉梅和老沈只會一次次的逼迫她好好學習,他們口口聲聲那麼辛苦的工作,供她上學,送她去補習班,就是希望她能夠有個好成績,將來能擁有一個好工作,五險一金,朝九晚五。這在他們看來,這就是養兒育女最成功的結果
沈淮的成績不好,他們就一次次的打她罵她,後來是苦口婆心的勸她,不停的說著家裡的困難,他們的困難,他們也是想要她好,逼沈淮學習是為了她好,希望她以後過好日子。他們是她的爸媽,難道還會害她麼。他們那麼愛自己的孩子,他們理所應當的認為,滿足孩子的物質需求,給她吃給她喝,幾乎滿足了她一切的需求,就是希望她好好學習這一點點的回報而已,為什麼沈淮做不到呢?
兩年以後他們才發現沈淮的不對勁,沈淮失眠,脫發,經期不調,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半年,甚至,在一天夜裡,老沈半夜起來上廁所,親眼看見沈淮從家裡的窗戶跳了下去,幸好只有三樓,人沒死,摔斷了胳膊。他們終於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願意瞭解一下孩子發生了什麼,兩年了,他們終於發現孩子出事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沈淮被檢查出了嚴重的心理問題。
沈淮真的成了那些同學口中的神經病,李蔚公然在班上宣稱這樣的神經病就不應該出門,不應該在學校,最好被抓起來關一輩子,可是沈淮沒有被關起來。
劉梅老沈堅定的認為,學生不讀書還能做什麼呢?生病了,可以吃藥,但是吃了藥還是要去學校,只要努力學習,去好學校,這一切的悲劇就會結束,沈淮就會重新回到他們制定的那條正確的路上。
而學校裡,排擠以及風言風語已經不能滿足那些正義的衛道士了。他們再次升級,開始動手動腳了。學校走廊班級過道,沈淮總是會遇到忽然伸出來的腳,防不勝防。一天下來,摔個四五次都是少的。
那些正義的衛道士認定了這是在懲罰壞學生,他們是在做好事,學校都應該給他們頒發雷鋒獎狀的!
後來看她摔倒已經沒什麼樂趣了,她們會在沈淮下樓的時候偷偷從背後推她,看見沈淮嚇得臉色蒼白的樣子,她們就像是看見了什麼驚天喜劇一樣笑成一團。
青春正茂的少女們笑起來花枝亂顫真好看,而另一邊臉色慘白臉頰還帶著摔出來的青色的淤痕的沈淮就難看多了。過於瘦削的臉頰看上去帶著一種尖酸刻薄。
體育課上,同學們一反平時看不見沈淮的樣子,積極熱衷的尋找沈淮的身影,他們的足球總是能準確的找到沈淮。
沈淮一邊哭一邊說,哭的累了頭一歪就靠在了齊睿的肩膀上,困得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們不會感到愧疚?為什麼她們不會覺得對不起?為什麼所有人都認定了,是我的錯?為什麼?爸媽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沈淮不知道是在問齊睿還是在問自己。半夢半醒之間整個人的腦袋在齊睿的肩膀上磨蹭,想要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整個人幾乎是窩在了齊睿的懷裡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齊睿覺得脖子被沈淮的頭發蹭的癢癢的,他低下頭看著懷裡的人,他想要抱抱沈淮,他覺得很心疼這個女孩子。
沈淮已經睡過去了,齊睿努力的背起她想要送她回去。走到了沈淮的房間門口齊睿才想起來要拿房卡,齊睿喝了酒本就有點紅的臉此時更紅了,找了半天才從沈淮褲子口袋找到了房卡。
把沈淮送回房間安穩的放到床上,看到她滿臉的眼淚,齊睿從衛生間拿出了一條毛巾,用冷水沾濕以後把沈淮的臉上的淚痕全部擦了個幹幹淨淨。
看見臉上幹幹淨淨的沈淮齊睿終於覺得舒服一點了,他蹲在床邊,伸手摸了摸沈淮的額頭和頭發,溫柔的說“你是一個很好很可愛的女孩子。你沒錯,你以後一定會遇見一個懂得珍惜你的人,他會把你當做最珍貴的珍寶。他會保護你,愛你,讓你以後再也不會傷心難過。”
沈淮被冰涼的毛巾刺激的清醒了一點,齊睿的聲音讓沈淮的耳朵都癢癢的,我會遇見這樣的人麼,沈淮想著,我好像已經遇見了這樣的人了呢。
沈淮整個人都半夢半醒的,她想起了齊睿那雙幹淨的眼睛。沈淮睜開了眼睛,看見正在轉身準備離開的齊睿,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拽住了齊睿的手腕,一個用力把人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