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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夢境似乎有些朦朧, 好似隔著一層摸不著的薄霧。
夢裡,她依稀可以看見一個穿著鵝黃衫裙的少女正坐在湖邊。她看上去才十多歲的年紀,雙髻如鴉雛, 削肩細腰, 手臂伸長, 素白如玉的手上拿著一根魚竿, 姿態甚是優美。
她正獨自在湖邊垂釣。
不過, 她看上去似乎也不奢望自己會釣上什麼,那垂釣的姿態裡不可避免的帶了幾分的敷衍和漫不經心,玉雪似的雙頰微微鼓著, 嘴裡也彷彿正哼著歌。隨著她的歌聲,拿著魚竿的手似乎也跟著動了動, 魚竿不可避免的跟著搖晃起來。
那湖面下正為著魚餌而左右徘徊的魚立時便被驚走了大半。
人在做夢的時候,思緒總是會有些遲鈍模糊的,沈采采迷迷糊糊的過了好久才隱約意識到這少女應該就是原主。而她現在似乎是在等著什麼?
這麼想著,那悠悠的歌聲似乎也變得清晰起來——
一時是“呦呦鹿鳴, 食野之蘋。我有嘉賓, 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 不可斷絕......”
一時是“子之湯兮, 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 而無望兮。坎其擊鼓,宛丘之下。無冬無夏,值其鷺羽......”
斷斷續續的, 似乎含著什麼特別的意味。
沈采采思緒遲鈍,還沒來得及想通這兩首歌的意思,便覺得夢裡近乎靜止的畫面似乎跟著起了變化。隨著那斷斷續續的歌聲,穿著紫袍的少年從湖邊假山石堆那頭緩步走來,朝湖邊垂釣的少女走去。
他就像是夢境裡的一陣輕風,一瞬間便吹散了夢中的薄霧——甚至,在他出現的那一刻,湖光山色、滿園春光,一切一切的美好轉瞬間便又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他就這樣含著笑,一步步的朝她走來,遠遠的喚了人一聲:“采采......”
哪怕沒有完全看清對方的面容,哪怕只是聽了這一聲,沈采采還是立刻認出了人:是皇帝——適才在乾元殿裡,他亦是用這樣的聲調,彷彿是把人捧在心尖上一般,珍之重之的喚著她。
與此同時,沈采采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一件足以顛覆她先前大部分猜想的事情——她一直以為:皇帝的那句“因為,你不喜歡我啊.....”雖然是謊話但也未必全都是假的。也許,懿元皇後真的不愛皇帝,所以他們的夫妻感情才會僵持至此,所以一國帝後才會婚後五年不同房,至今無嗣。
可是,此時此刻,想起適才的歌聲以及此時夢中的情景,感同身受的沈采采卻又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懿元皇後,也就是原主,她是無比真實的愛著皇帝的——至少在夢中的這一刻她是愛著的。
然而,她的愛又彷彿帶著某種不可言說的顧慮,是“洵有情兮,而無望兮。”
哪怕是知道這只是做夢,只是原主的某一段回憶,但是沈采采那本來還迷迷糊糊的心不由自主的跟著急了起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往下看下去,迫切的想要知道回憶裡兩人具體的情景對話,從而推斷出這究竟是那一段時間——懿元皇後沈氏,十四為太子妃,十六得皇後正位,現今方才十九。所以,現在夢中,他們彼此相愛著的這一段時間,究竟是什麼時候?
這麼想著,夢裡回憶的鏡頭彷彿也跟著轉了轉,正好能夠看見穿著鵝黃衫裙的少女隨手丟開手裡的魚竿,抬手與還是少年模樣的皇帝招了招手:“蕭哥哥!”她杏眸那樣明亮,荔頰紅深,連聲音裡都帶著歡喜的笑意,嘴裡嗔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路上有事耽擱了一下,倒是讓你在這久等了,是我不好。”他摸了摸少女的頭,微涼的聲線不知不覺間也跟著軟了許多。
少女像是終於想起要生氣,這便鼓著荔頰,不大高興的哼哼了兩聲:“我都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了!”她別別扭扭的側過頭去不願理人,可鴉黑的長睫卻靜悄悄的往一側掃了掃,暗暗的用眼角餘光打量著身邊的人。
她看上去好像是一隻被養得極嬌的貓咪,被人捉弄的炸了毛,這便要故作氣惱的跳到人的面前,趾高氣揚的揚著自己漂亮的下巴,等人來撓她的下巴,摸她的腦袋,擼貓消氣。
而她那雙會說話的杏眸似乎也正催著來人:我都生氣了(艹皿艹 )還不快來哄我!
少年瞧著她這嬌嬌的模樣逗得一笑,眼中似有笑意蕩開,就連線條冷硬的五官都跟著柔和了一些。他忍不住的又有些手癢起來,伸手摸了摸少女的發頂,柔聲哄她:“知道你悶壞了。不過,再過幾月到你十四歲生辰,很快我們就能大婚了。到時候......”
到時候便能夠真正的朝朝暮暮、一生一世。
少女聞言,眨了眨眼睛,玉雪般的頰邊漸漸泛出歡喜的紅暈來。只是,她心裡覺得女孩家要矜持,哪怕這般歡喜卻還是強作鎮定的轉開目光,伸手去拉對方的手臂,撒嬌著抓開話題:“我們等等吃烤魚好不好?等等你給我釣幾尾......”
她說著說著,這就把自己給說饞了,不僅伸出粉嫩的舌尖,在唇上輕輕舔了舔,似是意猶未盡的樣子:“這湖裡的魚都好久都沒被人釣過了,又肥又傻的,加點醬料烤著吃一定又鮮又香,好吃得很。要是有多的,那就留著養幾天——等去了泥腥味後,清蒸紅燒也都是很好的。”
少年聞言,不由又往湖邊擺著的魚簍裡看了一眼——那魚簍是空的,一條魚也沒有。他挑了挑眉梢,神色間似有幾分調侃的笑意,伸手在少女光潔白皙的額上輕輕的彈了一下:“又肥又傻你不也沒釣上來一條?你說說,這到底是哪個傻.....”
少女被人彈了下額頭,這便氣鼓鼓的把頭扭了開來,嘴裡哼哼道:“那是我沒認真去釣!我是在認真等你好不好.....”
她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完。
因為,少年已伸手捧住了她的臉蛋,垂首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就像是羽毛一樣輕盈的吻,湖邊濕潤的微風和清新的花香味似乎也跟著遠去了,在被無限放大的感官裡,只有他們兩人的心跳聲無比的清晰。
砰,砰砰。
情竇初開,心花怒放。
沈采采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天都還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