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凝目看了一會兒,見對方沒有反應也只好接著用膳。
只是,一直等他用完了晚膳被沈采采明催暗催的起身回寢殿休息,心裡還是覺得好奇怪:這和話本上寫的不一樣啊!
話本上寫的是:女人抬手喂湯,男人喝湯後抬起眼,回眸望她。兩人依依對視,兩情脈脈,一切皆在不言之中,心下甜蜜更勝往日許多。
雖說他不是很信,但今晚正好有一道白玉羹,難免就想順勢試上一試。結果呢?他按著這順序,喝完湯後抬眼看了看沈采采,沈采采直接就縮脖子不吭聲了,連話都不說了......
實在是氣人!
皇帝自是不覺得這問題是出在自己或是沈采采身上,這便把火給燒到了那沒用的話本身上,與周春海道:“你去一趟禦書房,把那幾本本子給處理了,日後少整那些個歪門邪道。”
周春海連忙應是,心裡卻是又急又慌:看皇上這口吻,都直接說是“歪門邪道”了,只怕是真厭了。他自然再不敢多嘴,心裡更只盼著別遷怒到他這個送東西的奴才身上才好。
這般想著,周春海又咬了咬牙,把自己那去買話本和春宮的幹兒子高奉給恨了個牙癢癢:必是這小子當差不認真,坑了自己這個幹爹!
第二日,風塵僕僕的賀家師兄弟便到了。他們也是可憐,才從皇帝那些心狠手狠的暗衛手底下脫身,這才換了一身幹淨衣服,還沒來得及歇一口氣,又給趕去了鳳來殿。
沈采采倒不是很計較這些:反正再神的神醫那肯定也看不出穿越之事。而且,鑒於懿元皇後史載死期是在十一月,這會兒又是大病初癒,指不定還有什麼太醫沒看出來的隱患舊疾呢,正好一併檢查檢查。
所以,賀從行上前來診脈看病,沈采采這個病人倒是十分配合。
結果,賀從行這傳說中的神醫看上去反倒敷衍得很,他抽了一塊絲綢帕子擱在沈采采的手腕上,搭在上面看了下脈,前後不過一分鐘,這就把手收了回去。然後,他又拾起蓋在沈采采腕上的帕子,強迫症似的又把帕子疊成小小的方塊狀,接著道:“娘娘,請您吐舌,讓我看看舌苔。”
沈采采不大好意思,但還是依言吐了下舌頭。
賀從行只瞥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他轉過頭,向邊上侍候的清墨問了幾句太醫開的藥方和沈采采近日來的飲食,然後便微微頷首:“娘娘玉體已無大礙,只是脈象緊浮,舌苔薄白,肌體少汗,顯是有些傷寒。宮裡的太醫在這方面已是經驗十足,給娘娘開的麻黃湯和桂枝湯都是對症的,喝上幾付便已足夠。”
言下之意:這種小病,宮裡的太醫便已足夠了,根本不必勞師動眾的把他這神醫給叫過來。
沈采采暗道:這逼裝的可真是比我還厲害!果真牛人啊!
不過,事關自己小命,沈采采還是耐下心來,多問了幾句:“這麼快就下結論?要不然還是再仔細看看吧,也許有什麼一時看不出來的隱疾呢?”
沈采采這話方才落下,都不必賀從行開口,後邊提著醫藥箱的賀希行便已經瞪大了自己的小眼睛,很是為自己那個懷疑的師兄而不平:“娘娘許是不知,我家師兄醫術精深,平日裡觀人氣色便能識出些許小病,更別說是診脈看舌,那便再不會有錯。”
沈采采並不想聽人繼續裝逼,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悻悻然的收回自己的手,很是幹脆的趕人:“既如此,你們也可以去乾元殿和陛下複命了。”
賀家師兄弟到底是外男確是不好久留後宮,聽著沈采采這話反到是如蒙大赦,這便起身行禮,往皇帝乾元殿去了。
反到是清墨,她端了一盞溫熱的杏仁茶遞上來,嘴裡忍不住勸一句:“兩位賀先生長途跋涉的過來,娘娘怎麼不留他們坐一坐?”
沈采采暗道:這兩人明顯也是認識我的,多說多錯,倒不如不說呢。
當然,這種小心思是不好放在明面上,沈采采只對著清墨搖了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這也是沈采采才琢磨出來的應對法子:她到底是皇後,很多時候甚至不必開口,只要顯出那麼一些神色,下頭伺候的人自然就會“懂了”。
果然,清墨很快便會意的轉開話題,很是貼心的與沈采采道:“聽賀先生的意思,過上幾日,娘娘便可痊癒。娘娘若是覺得煩悶,倒是可以開個賞梅宴,或是召些夫人小姐入宮來說說話——對了,您先前還很喜歡鄭家小姐,常召她進宮說話,說她頗是有趣......”
沈采采一頓:這清墨口中的“鄭小姐”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繼後鄭氏吧?
想到這裡,沈采采那看多了小說的腦子不由得開了個天大的腦洞:難不成,歷史上,就是懿元皇後給鄭氏和齊太宗拉的皮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