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題沉默片刻,輕嘆一聲道:“是不是不太能相信?”
宴夏搖頭,篤定的道:“我信。”
與葉題所想的正好相反,宴夏覺得這完全就是他魔君大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葉題這十年來皆在玄界之中,自然不知曉魔君早已重出,更不知道那從天而降的魔君就是當初南河鎮當中的那名琴師。
她猶自想著這些事情,葉題已經接著道:“若非那人趕至,恐怕我們已經深陷險地,是那人將我們自另一處出口送回了人界。”
宴夏怎麼也想不到,明傾在進入玄界的短短一日之間,竟是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然而還沒有說完,葉題很快便又道:“我在玄界見到了此生所見最強大的敵人。”
宴夏聽著葉題這話,想到不久之前在那座島上,那突然出現於石灘上的一縷銀光,想到當時自己所感覺到的強大力量,心中幾乎已經確定葉題話中所指的那人,便是她所遇到的那人。
她喃喃問道:“那個人……可是玄界的主人?”
她還記得,明傾進入玄界後回來,也曾經提起過一個人,他說“那個家夥實在不討人喜歡”,想來所說的,應當也是此人。
“不錯。”葉題點頭道,“玄界之主是我所見過最可怕的對手,我曾經以為縱然是魔君複活,恐怕也並非其對手,但當時明傾與玄界之主交手,他竟絲毫不落下風。我本擔心中原並玄界對手,如今有此等高手,真要對上玄界,怕是也不必生懼。”
說到這裡,葉題忍不住問宴夏道:“小宴夏,這人究竟是誰?”
宴夏猶豫片刻道:“小爹。”
葉題應道:“嗯?”
宴夏:“明傾公子……就是魔君。”
葉題:“……”
他幾乎是馬上就將臉轉向了宮間,宮間在旁早已將事情聽了個明白,於是見葉題求證,便垂眸苦笑著解釋道:“十年前魔君重出,明傾正是魔君。”
葉題臉上罕見的多了一抹愕然,他原以為中原所需要應付的敵人不過只有玄界,如今才知道,原來他們所要應付的除了外患,還有內憂。
宴夏心中有些微忐忑,她自然知曉人們聽到“魔君”二字會是什麼反應,但她始終無法將明傾當做是兩千年前那個讓中原陷入災劫的罪魁禍首,在她的眼中明傾只是明傾,所以縱然旁人如何看她,她也都不會改變。
她唯一擔心的是,幹爹幹娘們會將他如何看待。
宴夏有些緊張的觀察著葉題的神色,葉題應是也感覺到了宴夏的視線,他自方才的驚訝中回過神來,片刻之後,卻是禁不住笑了起來。
這是宴夏未曾料到的反應。
葉題笑聲更加爽朗,搖頭道:“原來竟是這樣?那人就是魔君?”
宴夏不解道:“小爹?”
葉題雖是看不見,一手卻穩穩落在了宴夏的肩上,他拍了拍宴夏肩膀道:“那家夥掀了玄界皇宮大半的宮殿,還重傷了玄界主人,若不是有他在,此次的事情不會這麼順利,不管他究竟是誰,這次是他幫了我們。”
這番話語讓宴夏本已經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她正猶豫著是否該將明傾就是當初南河鎮蘇傾的事情告知於葉題,便聽得葉題又道:“不過那個人,身上本就有傷?”
“什麼?”宴夏霎時回應過來,一天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明傾身為魔君太過強大,的確讓宴夏忽略了他身上受過的傷,她還記得當時在石灘上,鬼門之主的確曾經一刀刺傷過明傾。
但不過第二天一早,明傾便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看似早已恢複如初。
難道他的傷,並未似她所想的那般恢複?
不待宴夏開口,葉題便已將她想要詢問的事情說了出來:“我雖看不見,也能聽出他出手的時候有所限制,大哥說他應是身上本有舊傷,所以在與玄界主人的一戰中吃了些虧,以傷換傷,不過到底還是他贏了。”
宴夏幾乎是在聽見這話的瞬間便脫口問道:“他受傷了?”
明傾自玄界入口走出的時候,她竟絲毫沒有發現對方身上的傷勢。
葉題還未回應,院落之外已有人匆匆趕了過來,宮間聽見腳步之聲,面色微變迎上前去,這才見那名五道弟子快步走來,見了面孔頗生的葉題先是一愣,接著轉而朝宴夏宮間道:“宗主,宮間先生,天罡盟蒼雷堂堂主有事求見。”
“天罡盟?”宴夏對話被人打斷,卻沒有浮躁,這麼多年她已經能夠熟練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沉著道,“何事?”
那五道弟子連忙應道:“天罡盟密探剛有訊息傳來,道是魔君重傷閉關,此時正是一舉鏟除魔門群孽的良機,天罡盟想邀宗主一敘,共商除魔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