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道的立場來看,這真是個不錯的訊息。宴夏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這般想到。
然而旁邊的南宮玄立即苦著臉將明傾的意思解釋了個完整:“他之前一掌夷平了幾座山……”
宴夏:“……”
明傾不知從哪裡找了個玉器在手裡把玩著,若無其事道:“我怕沒控制好力量,這座城就沒了。”
宴夏:“……”
若是不知道兩千多年前魔君的傳說,或許人們會認為明傾說的是個笑話。但沒有人比宴夏更瞭解這個傳說,她知道這天底下大概也只有面前這位大爺能夠說得出這種話來。
這種話實在有些讓人不知該如何介面。
好在宴夏已經不是從前的宴夏,她稍一沉吟便立即找出了明傾話中關鍵,於是問道:“魔君來此,是要找什麼東西吧?”
明傾看她一眼,沒有否認。
南宮玄此時已經對能夠與魔君這般對話的宴夏宗主敬佩到五體投地,他屏息看著兩人交談,腳步不禁也挪了過來,想要站到宴夏的身後尋求一絲安全感,然而他還沒挪動兩步,就見那位古往今來最可怕的魔君朝著他的方向警告似的瞥了過來。
南宮玄霎時僵成了一個木人。
宴夏沒有注意到這人的動靜,只在心中不住思索著,很快便有了判斷。
這處魔門舊城已有多年歷史,但魔君和英當初被封印的時候,這裡顯然還沒有修建起來。魔君會突然來到這裡,必然有他的目的,來一處地方的目的不多,一者是找人,二者是找物,魔君不願出手怕不慎毀了此處,必然是因為這裡有著他要找的東西。然而他力量無法控制,不能輕易出手,若是出手毀了整座魔城,他要尋的東西自然也就沒了。
兜兜轉轉這也導致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堂堂魔君,如今也和他們一樣——被困在了這個地方。
想到這裡,宴夏面色霎時古怪起來,因為這實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明傾沒有給宴夏表達驚訝的機會,他很快就道:“此處被佈下陣法,居於室內的人不論如何皆走不出這處房間,聽聞五道宗主精通陣法,可知此處的陣法究竟如何破解?”
宴夏自方才便在觀察四周情形,如今聽明傾問起,她立即也做出了回應:“這應該是魔界的陣法,我想魔君應該比我更瞭解才是。”
她說著這話之際,明傾已經一眼掃來,眼神之間毫不隱藏的透露出他心中的想法。
我若能出手,還問你作甚。
“……”宴夏輕笑一聲,話鋒一轉隨之又道,“不過我覺得我可以試一試。”
這才是明傾要等的話。
他於是將自己早已打定的主意說了出來:“你們若能順利帶我離開陣法,找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暫且放你們一條生路,如何?”
聽起來像是個不錯的交易,宴夏笑了笑,沒有立即應下,只抓著明傾話裡的意思,立即問道:“我們?”
聽魔君的語氣,似乎他們一定能夠帶他找到那樣東西。但宴夏來此之前對魔城之事全然不知,更不知道魔君要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既然是這樣……宴夏很快將視線落到了南宮玄的身上,南宮玄見宴夏看來,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來過這座城裡,知道這裡的路怎麼走。”
這話讓宴夏微微蹙眉道:“我記得南宮院主從未來過這裡。”
“對,今天之前我的確從沒來過。”南宮玄自己也覺得十分困困惑不解,他搖了搖頭,不確定的小聲道:“但我的確認識這裡,是……是在夢裡,我好像夢到過這裡許多次。”
“夢?”宴夏輕聲問了一句。
南宮玄一手扶著腦袋,茫然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兩人對話至此,明傾已經現出了不耐,“所以你們是要跟這座城一起消失,還是替我找到東西?”
南宮玄臉色微白,趕緊求助的往宴夏望去,宴夏輕咳一聲,淡笑著應道:“自然是答應魔君的要求。”
明傾自始至終沒有挪動過半步,他這時候已經一手支著下頜懶懶靠在了桌案旁,見宴夏眼神遞來,便也挑眉笑到:“那好,你現在可以開始想辦法破陣了。”他容姿俊秀,高潔雅然,雍容雋朗,笑意也顯得柔和幾分。
宴夏頷首應下,這才轉過身去,開始去尋這房中隱藏的陣法符文。
而就在轉身背對明傾的剎那,宴夏面上一直掛著的笑意如同凝固般漸漸消失,她低垂眼眸,輕輕松開袖中掐得掌心生疼的拳,心神終於得以有片刻鬆懈。
完全不同了,她在心底喃喃道,那個人真的,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明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