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清瀾面上的神情因這阿婆的一句話露出困惑,站在一側的奚山月就突然開口,沖著周邊人道:“大家都先回去吧,雲小姐身子不好,今日回來一路奔波,還是要多休息才是。”
如今達臘來犯,是奚山月帶著河寇鎮守城中護住這一方安寧,再加上其縣令千金的身份,那自然而然就成了這城中主事,有她的一句話,盡管百姓依依不捨,但終究還是四散離去。
轉眼就只剩下雲清瀾和奚山月二人。
“你就是他的那個妹妹。”奚山月看著雲清瀾道。
看來奚山月是已經知道了兄長身份,雲清瀾聞言微微頷首,隨應她道:“在下雲清瀾,是兄長雲青風的胞妹,年前兄長因故代清瀾遠赴達臘和親,如今武朝覆亡,和親之事自也無從說起,清瀾南下尋親,只是不知兄長他現在何處?”
“他在家中是個什麼樣的人?”卻聽奚山月不答反問道。
雲清瀾回想著朝臣對兄長的稱贊:“兄長光風霽月楚璧隋珍,為國為民忠肝義膽,是百年難遇的國之良將。”
“官話就少說。”
不等雲清瀾說完,奚山月就頗為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了她:“我是問,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奚山月性格直爽,雲清瀾聞言就當即一愣,不過看著奚山月眼中因這個問題而流露出的好奇與期待,雲清瀾頓了片刻,就還是輕聲應她道:“兄長意氣風發,在清瀾心中,是春天般明媚的人。”
在那身在雲府孤寂無邊的二十年裡,只有兄長一直陪伴著她。
兄長陪她習武,教她讀書,給她講那些高門大院之外的事,他給她帶回滿匣的奇珍異寶,又替她擋盡來自祖父的無邊訓斥,他以男子之身替她遠嫁,又為她受盡一切顛沛流離。
雲清瀾想起兄長給她留下的那支白玉冠簪。
兄長待人素來溫和,他眉目似星,唇彎似月,笑起來就如春風拂面,只要待在兄長身邊,聽兄長言笑晏晏地喚她“小雲兒”,那不論是嚴寒北境還是深門大院,雲清瀾就從來都不覺得冷。
這樣的人,不是春天又是什麼呢?
“意氣風發?倒還真是個騙子。”卻見奚山月竟好像聽了個笑話似的冷不丁嗤笑了一聲,“怎麼,意氣風發的人也會尋死?”
尋死?兄長要尋死?
雲清瀾又是一愣,緊接著就又極為篤定地搖搖頭:“兄長向來開朗,絕不是個會自尋短見的人。”
“那可不一定。”奚山月背轉過半身,看著不遠處高聳的城牆,就也跟著想起些舊事。
只聽她淡淡道:“如今各處都說是我將他劫上了山,可誰知道當時我闖進他房中,他手裡的刀就已經離自己這麼近。”
奚山月伸出一隻手在自己脖前比劃:“本姑娘雖說是個土匪,可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下來卻也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原本潛入他住處,本姑娘也是懷了十二分的愧疚,但如今既是他自己想死,那倒不如用這條命去幫我威脅達臘。”
奚山月頓了頓,話說到這裡就又帶出些叫雲清瀾聽不懂惱怒:“只可惜他自己不惜命,他的這張臉,也賣不了多少人情。”
奚山月話說的並不算好聽,可雲清瀾如今卻也顧不得與之爭辯,因為此刻,她已經被奚山月話中透露出的另一件事給震住了:兄長竟真的要尋死?!
雲清瀾心中當即大驚,可過了片刻卻又突然反應過來:難道兄長是怕到了達臘身份暴露,為免兩國因此再起爭端,所以才選擇在平倉了卻性命?
想到這裡,雲清瀾面色就更是驚疑不定:所以當時兄長離開京都,就已然懷抱死志?!
此刻再看向眼前面露不虞的奚山月,雲清瀾頓了頓,就又突然躬身一拜:“謝奚姑娘救命之恩!”
盡管說起兄長時奚山月總擺出一副不大高興的臭臉,但說到底,卻依舊是奚山月救了兄長性命。
雲清瀾一揖到底誠心誠意,可奚山月卻突然後退半步錯開了身子:“我可沒救他的命。”
不知這奚山月到底是跟兄長有什麼過節,竟連帶著對雲清瀾這個妹妹也沒什麼好臉色:“你們雲家又是男扮女裝,又是女扮男裝,顛來倒去真真假假,像你們這種滿嘴謊言的騙子,誰救誰倒黴!”
一邊說著,奚山月面上就一邊跟著升起不知因何而來的緋紅,可雲清瀾現在卻沒心思去注意這些。一想到兄長這些時日所受的苦楚,雲清瀾就滿心只想快些見到他。
雲清瀾抿抿唇正欲再問,正此時,身邊卻突然傳來一聲滿是恐懼的驚呼:
“奚姑娘,雲小姐,達臘又來攻城了!”
作者有話說:
這章好短小···本來想兩章合在一起發,但收尾期真的寫得好慢,怕大家等的急就拆開了
話說最近身體出了點小毛病,下週週中或者週末會去醫院做個小手術,時間還沒約好,到時候更不了會跟大家請假,如果看見沒更大家也不要一直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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