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李玄庸一反常態的激動,慧敏就已隱約察覺了苗頭,而這個苗頭,在李玄庸易名時得到了徹底的證實。
帝王易名,江山易主。
這在位的皇帝改名那從來都是天大的忌諱。
可李玄庸卻偏要不顧群臣反對地更名為李玄臻,那時朝中上下都道其是不喜“庸”字之平凡,卻只有慧敏知道,是為了李玄珠。
到後來李玄珠年過三十,早年間被家國大事耽誤,眼見著大長公主年過三十還未婚嫁,朝臣的勸嫁的摺子上了一批又一批,卻都被李玄臻面色陰沉地壓了下來。
李玄珠也終於慢慢覺出不對。
政權交鋒,新來的臣子不明就裡,他們大多循規蹈矩地效忠皇權,李玄珠勢弱,李玄臻私下對其就愈發放肆。
是以秦雄宴上,李玄珠向眾人宣告了其與季知方的婚事,此意在讓李玄臻絕了這荒唐念頭,卻不曾想卻徹底讓李玄臻失了智。
二十多年無果的愛戀讓他癲狂,李玄臻將李玄珠逼壓在宮中,既生不願與他同衾,那就在死後與他共xue。
李玄臻給李玄珠喂下毒藥,又將其安葬在為他準備的皇陵,而血雨腥風的黍米之變,也就此拉開序幕。
“沒想到陛下對平聖公主竟然···”
誰能想到黍米之變背後竟還藏著這等宮廷秘聞,策馬疾馳的雲清瀾心中五味雜陳,竟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怎麼,還真當他是個什麼情種?起這麼個惡心齷齪的名字,就真覺得能配得上姐姐了?”卻聽慧敏皇後卻頗為不屑地冷哼一聲,“這也算得上是愛?他貪圖帝王權利,姐姐也好,江山也罷,像他這樣的人,根本不懂愛,他只是想得到。”
雲清瀾默然,這樣的情感,確實是令人難以接受。
想起飛仙臺下季知方與李玄臻間的激辯,雲清瀾就又道:“季大人至死都在為平聖公主奔走,如此忠貞,也著實令人敬佩。”
“季知方?”卻聽慧敏皇後突然像聽到什麼笑話似地嗤了一聲,“這季知方比之李玄臻都要小個七八歲,在姐姐眼裡,他也不過是個孩子。”
“過剛則易折,季鴻儒難聽話說了太多,李玄臻早就容不下他。季家是秋後的螞蚱,就算沒有那紙婚事,李玄臻也會找別的由頭——後面不是還有封季氏詔書?只是姐姐的死,讓他們倒得更容易。”
季鴻儒畢竟是李玄珠的親師。
李玄珠不願這嘔心瀝血早就的太平盛世被李玄臻糟蹋,是以當年被逼無奈做出與季知方的婚約,一方面是想借此絕了李玄臻的妄念,另一面則是還要藉助季相在朝中的權勢與其周旋抗衡。
若能逼其改邪歸正重回正道,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如若不能,江山易主改換新帝,這樣的事她李玄珠能做到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
只是不防李玄臻竟這般瘋,一招之差滿盤皆輸,當年黍米之變若李玄珠還在,季家也不至於落得個十族流放的下場。
而李玄臻要收攏政權,既容不下季家,又如何容得了雲家?只不過雲家手掌重兵,雲杉看著又好似忠心耿耿,李玄臻師出無名,那來前朝見的秦雄,就成了削弱雲家的最好的靶子。討伐稷元,既能讓雲家損兵折將,又能借著雲家揚他武昭皇帝的威名,可謂是一舉多得。
李玄臻這盤棋,下的太大了。
如今再看黍米之變,這到底是一個癲狂帝王的無果之愛,還是一個傀儡皇帝的政權之謀,此事三教九流見仁見智,只不過稷元百姓和所有在伐稷一戰中陣亡的雙方將士,乃至雲家五子,季家全族,竟都只是其中的犧牲品。
“那正陽公主···”
話說到一半,雲清瀾卻突然住了聲。
事情已經昭然若揭——
因為李襄陽的相貌,跟李玄珠像了九成。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