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李玄珠有心登高一呼為百姓謀出路,可亂世之下的女子之身卻又難免被人質疑,未免有人藉此生事,她也只得從那五個皇弟中挑出一人扶持。
而李廷壽沒有嫡子,又走得突然來不及立儲,這幾個皇子間暗流湧動各懷鬼胎,是隻有那個李玄庸,還算聽話。
李玄珠自然也知道李玄庸才能平平,可時局所迫卻也沒有其他辦法。
畢竟內憂外患,若連自己要扶持的皇帝都懷有異心,那武朝亂世的這盤棋,就真的不用下了。
而那時的李玄庸也不過才十三四歲,是以李玄珠便想著來日方長,且先將其扶上帝位,有自己從旁輔佐,朝中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至於治國之策,便於日後再慢慢教給他。
武昭元年一場混戰,除李玄庸外的最後一個皇子身死,血流成河的金鑾殿上,李玄珠就這麼牽著李玄庸的手走上高位。
後來太平盛世海晏河清,前十幾年,一直都是風平浪靜的。
可隨著年歲漸長,李玄庸就再也不是那個十三四歲任人擺布的帝王。
時間和權利終究會改變一個人。
許是在那日日山呼的萬歲聲中迷失了自我,又或許是他自己也覺得是天命所歸,總之跟在李玄珠身邊,李玄庸還沒學來那身為帝王的厚德仁心,就已生出了滿身的驕縱霸道。
他容不下良臣諫言,容不下忠言逆耳,就連一手將他扶持上帝位的皇姐,都按不住他了。
李玄珠雖有濟世之志,對皇權卻並無渴望,她自知一山不容二虎,是以本也想著待李玄庸獨當一面後就功成身退,可眼看著朝中被李玄庸搞得烏煙瘴氣,她就無法說服自己就此抽身而去。
故此,原本已將退隱的大長公主重入朝局,那曾在風雨漂泊中患難與共的姐弟,終究成了後來倒戈相向的仇人。
一隻羊,終究是養成了一頭狼。
其實一開始李玄珠也不懂。
李玄庸是被她親手扶上的帝位,他只要好好地學著做一個千古明君,她又有何好與他爭?他到底在急什麼?
這件事在權術爭鬥中浸淫了十幾年的李玄珠不懂,可慧敏卻是看的分明。
說到底,李玄庸所憑空生出的一切事端,都不過是一場帝王自證。
是李玄庸在竭力向李玄珠和天下人證明,他是一個帝王,更是一個男人。
是能將李玄珠擁入懷中遮風擋雨的男人,而不是個只會躲在她身後的弟弟。
通房子的身份曾讓幼時的李玄庸在府中受盡欺淩。恃強淩弱的兄弟,捧高踩低的下人,這些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而那時李玄珠身為皇長姐,自是要對幾個弟弟多加約束和管教,她將無依無靠的李玄庸帶在身邊,本著長姐的責任關懷他保護他,可久而久之,卻讓李玄庸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卑劣的心思藏在李玄庸靈魂深處,本是生生世世都見不得光,可後來共走帝王路,風雨同舟,得登大寶,他忽然覺得,這算不得什麼。
什麼廉恥,什麼人倫,他就是天,怕這些做什麼?
那些扭曲的念頭瘋長,在無人注視的角落,他沒有一日不在覬覦她。
最早的苗頭是在帝後大婚那夜被慧敏發現的。
慧敏來朝時剛不過十歲,其年紀太小,李玄庸也才不過十四,是以李玄珠做主,往後推了推二人的婚事,只待及笄才行大婚之禮。
到了帝後大婚,本是天下之喜,可李玄庸卻是說什麼都不願意跟慧敏圓房。
慧敏是李玄珠親選的皇後,在朝五年,李玄珠更是待她如姐如母,自是不會讓慧敏受這等委屈。
李玄庸為此跟李玄珠大鬧一場,最後二人是在李玄珠強硬的注視下圓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