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鴻儒在朝中處尊顯居,一直到後面先皇駕崩,五子奪嫡朝中大亂,也是平聖公主帶著季鴻儒和雲杉文武二臣攘外安內,又將年僅十四歲的李玄臻送上皇位。
說起幼帝登基,季鴻儒起先是不同意的,畢竟那時的李玄臻沉默寡言,叫人如何也看不出有什麼帝王之姿。
但平聖公主卻對其寄予厚望,只說是季鴻儒和雲杉二人看低了他。不過後來在李玄臻治下武朝開創了三十年的太平盛世,倒也確實說明瞭平聖公主慧眼識人。
新帝登基,季鴻儒和雲杉作為肱骨自是身居高位,季鴻儒還是那一人之下的當朝宰相,但兩朝元老久居高位,又一手推舉李玄臻上位,如此業績,人難免會生出傲氣。
前十年裡新帝年幼,平聖公主垂簾聽政,而季鴻儒是平聖公主的親師,是以對朝政之事的看法大多如出一轍,尚且還算是風平浪靜,可到了後面李玄臻執政,平聖公主漸隱,二人就時常會出現意見相左的時候。
若是國事,那朝中群臣齊議,你一言我一語大約也能想出個折中的法子,可就連李玄臻想新修座寢宮這樣的私事,竟都還要看季鴻儒的意思。
那時季鴻儒自視甚高,說為君為皇應當勤儉持正,民生未定之時不可一人高枕無憂,為此在朝中引經據典地與李玄臻爭辯,幾次將其駁斥得下不來臺。
每每二人吵得不歡而散,雲杉就會私底下問他:皇家的事,你且插手這麼多做什麼?
季鴻儒這時就會兩眼一瞪,皇家的事,就是天下的事!我如何說不得?!
二人就這麼日複一日地吵,難免要生出嫌隙,再加上後來呂蓮生的出現,更是讓李玄臻和季鴻儒這對君臣關系雪上加霜。
呂蓮生是成了精的馬屁,不管李玄臻說什麼,都是連聲附和外加不重樣的陛下聖明。季鴻儒看不慣他,更難忍其阿諛奉承地將朝堂弄的烏煙瘴氣,□□又直沖著呂蓮生去。
那時的呂蓮生也還只是個小小的四品官,是以季鴻儒罵他,他也只能諾著腦袋應。
可架不住李玄臻待見此人。
呂蓮生步步高昇,季鴻儒自是覺出不妙,可誰都沒想到,他竟會生出另立新朝的心思。
季鴻儒此人名聲在外,朝中處處是他的擁躉,是以登高一呼間竟也真的有幾分揭竿而起的意思,再加上與稷元國君秦雄裡應外合,當年黍米之變若不是被平聖公主無意中發現了印有季字玉璽的詔書,武朝只怕在一十四年就要被改朝換代。
此事一出,李玄臻不得不血洗朝堂。
可此事牽連之數實在太大,若盡數誅殺,只怕京都流的血一年都洗不淨,是以李玄臻權衡良久,才選擇將其流放豫州。
至於後來又為何會流落衡蕪山——或許是怕他們東山再起,李玄臻終究還是不放心。
如此一番,終究是大傷了武朝元氣,朝中光是被因此革職的官員就足有半數,以至於武朝後面幾十人都人才空虛。
這件事在武昭一十四年前後沸沸揚揚地鬧了一年,而李玄臻也在這件事裡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帝王才能,其殺伐果斷,更是將朝中大權悉數握於手中。可到了最後,卻仍舊有一件懸而未決之事:那枚刻著季字的玉璽,始終不見下落。
季氏玉璽一日不見,帝王之心便一日難安。
為了找這枚玉璽,李玄臻派人在季家宅院裡掘地三尺卻依舊一無所獲,最終將其列為京都禁地。
而雲家也因為這件事而遭受重創。
雲杉與季鴻儒同為兩朝元老,兩家關系本就密切,武昭一十四年前後則聯系的更是頻繁,季鴻儒幾乎每隔三天就會來府上登門拜訪。
雲杉倒是一心想著武朝皇室,但他心雖忠,卻又不能挖出來給李玄臻看,季鴻儒自知策反不了雲杉,前來拜訪時也只口不提謀逆的事,只在李玄臻面前做出一副雲季兩家同氣連枝的樣子,叫李玄臻疑心,離間這君臣二人。
此事雲杉一開始被蒙在鼓裡,待後面回過神來時卻早已引得武帝猜疑。若非如此,雲杉後面也不至於用帶著五子親赴戰場的方式來表忠心,在伐稷之戰裡將稷元打得那樣狠,也將自己的五個兒子悉數葬送。
說到這裡,雲清瀾忽然想起之前在衡蕪山中時,季知方分明已經在十丈天坑中全擒龍虎軍,卻又偏偏放了她一條生路,甚至還因此導致雲清瀾得以救龍虎軍逃出生天。
那時的雲清瀾雖陷在幻境中,卻也隱約聽到季知方說,是我們欠你們雲家的。
原來說的是這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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