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樣一邊攔著石壁一邊向深處緩慢移動,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再次走到拐角。
眼見的離拐角越近,雲清瀾心下一喜,招呼著秦朝楚一齊放手,二人好一道躍出,正此時頭頂上方突然再次響起一陣叮咣鐵鏈聲!
嘭——!
雲秦二人躍出的瞬間,上方突然出現一個黑影兜頭而落,電光火石間秦朝楚抬手在雲清瀾背後狠狠一推,將雲清瀾推出險境後自己卻身陷囹圄。
待雲清瀾回頭看時,秦朝楚已被困在一個四方鐵籠中。
“五皇子,快從上面出來!”
那鐵籠上不封頂,留出一截空隙,雲清瀾眸色一亮,連忙招呼秦朝楚,可下一瞬山石震動,四方鐵籠上空竟有一塊巨石緩緩落下!
那巨石眨眼間就將那處空隙堵死,並且仍在緩緩下降,眼看就要壓到秦朝楚頭上。若巨石徹底落下,秦朝楚在下面必定會被碾成肉泥!
鐺——
只聽一聲鏗鏘巨響,雲清瀾飛劍而上,無涯劍狠狠沒入洞內石壁,堪堪攔住下落的巨石,但秦朝楚也被徹底困在這四方鐵籠中!
“這山民到底是何來歷!”
從踏入箭陣起,他們就好像落入連環計中一般,層出不窮的機關接踵而至,把他們逼的上躥下跳,再加上秦朝楚被困,雲清瀾頗有些氣急。
秦朝楚卻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彷彿被巨石壓頂的人根本不是他:“雲小姐不是早就知道,此地山民並非尋常人家。”
雲清瀾驀地一怔。
經秦朝楚提醒,她突然想起初見知方時的情形。當時情況緊急,雲清瀾並未來得及細聽,可現在想來,知方的語氣定是極為瞭解雲家。再加上後來知方獨獨放她離去反被她擒制,如此種種,必然是和雲家相熟。
只是祖父雖在朝中德高望重,但個性又實在古怪,每日下朝後除了呆在軍中幾乎少與人來往,又怎會與一群衡蕪山的山民扯上關系。
季嬌。
雲清瀾指腹摩挲著袖中的生辰牌,不知為何,季姓在整個武朝都極為少見。
姓季的官家,當今朝堂上似乎沒有,若再往前推個二十年,雲清瀾隱約記得,柳鶯飛曾提起爹爹雲一郎的教書先生好像叫季伯生。
可聽娘親的意思,那季伯生不過是個翰林學士,顢頇無能不知怎的在翰林院混了個一官半職,又有什麼能耐在山中修築機關?
雲清瀾想不清,武昭十年間的事離她太遠,那時她甚至還沒有出生。
她收攏思緒,目光落在眼前的鐵籠上:“五皇子,我想辦法救你出去。”
雲清瀾兩手抓住鐵籠,那鐵籠柵欄粗重,從光滑的精鐵觸感上,雲清瀾突然發現這鐵籠竟是由一排摘了紅纓的長槍排列而成。
長槍上有雕花尖矛,是雲家練兵時慣常使用的花槍。花槍入手,雲清瀾的心卻漸漸沉了下去。
這季家,竟真的跟雲家頗有淵源。
難道···真是季伯生所為?
季伯生早在多年前就下落不明瞭,若是他藏身山中,又能有這般手筆,那藏的不可謂不深。
雲清瀾一番嘗試,可那鐵籠卻在其上巨石的重壓下紋絲不動,一番掙動也只是讓沒入石壁的無涯劍鬆了幾分。雲清瀾見狀愈加不敢輕舉妄動。
“雲小姐不必憂心,且放心往前去。”
雲清瀾掙不開鐵籠,四下搜尋一番亦是一無所獲,不由得心中有些焦躁,秦朝楚見狀出言安撫她,竟叫雲清瀾略覺慌亂的心莫名定了幾分。
秦朝楚語聲溫和如山間細流,頗有幾分循循善誘的意味:“這山中陵墓無人看顧,機關想來是為了防止野獸或外人叨擾墓主,至於破解之法,雲小姐或可在墓主旁搜尋一二。”
雲清瀾確實慌張。
機括之法她只曾聽聞卻不曾見過,如今山洞黝黑,她被層層機關逼入此地本就漸生出幾分焦慮,再加上季家諸事又屢屢與雲家有所牽扯,她久居深閨,對朝堂之事不甚瞭解,一番攪弄下只覺腦中混沌。
秦朝楚一番提醒,雲清瀾也明白過來。這洞中機關雖將人逼入絕境,但卻也處處留有生機,許是怕族人誤闖傷及性命,只是將人困住罷了。
思及此雲清瀾終於定下心,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方才顯出的幾分失態。被幾個機關和一些似是而非的線索弄的方寸大亂,這哪裡像個統禦全軍的將軍。
雲清瀾抿抿唇,下意識地朝秦朝楚的方向看去。
鐵籠狹小,秦朝楚盤坐其中,似是瞧出了她心中膽怯,在雲清瀾茫然無措的神情裡沖她展顏一笑:
“雲小姐,從來都是我心中的常勝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