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雲將軍。”秦朝楚溫聲笑道,“如今龍虎軍內大亂,雲將軍不好好坐坐陣軍中,卻是要來帶我去往何處?”
雲清瀾卻不應他,只抬手抽了下馬肚子,玉獅子嘶鳴一聲,跑的更快。
玉獅子不愧是萬裡挑一的神駒,即便載著兩人依舊四蹄生風,眨眼間就躍出駐紮營地,跑出數裡。
疾馳間雲清瀾突然感到腰間一熱,其上似有指尖輕輕劃過,若有若無的異樣觸感頓時引得雲清瀾一陣顫慄。
雲清瀾一驚,不由扭頭罵道:“你幹什麼!”
卻聽身後人委屈道:“雲將軍騎得這般快,卻不知我快要掉下去了。”
側臉看去,秦朝楚果然在馬上被顛得左搖右晃,雙手又被緊緊捆著無處可依,只能伸出兩根手指,相當可憐地拉著她的衣角。
又因為夠不到雲清瀾,秦朝楚不得不身體前傾,顛簸中堅實胸膛若有若無地撞上雲清瀾後背,雲清瀾心中慌亂,可每每回頭,秦朝楚卻都是一副不得已而為之的無辜表情。
雲清瀾只得努力按下心中異樣,專心趕路,可耳垂卻不受控制地燒起來。
秦朝楚看著頭盔下露出的半隻耳垂,晶瑩剔透粉嫩得像煮熟的蝦仁般。
“很溫暖。”
雲清瀾身子一僵。
“我是說,雲將軍送來的炭火很溫暖,”秦朝楚伏在雲清瀾背上,溫熱的呼吸吹過耳際,順著衣領劃入脖頸,帶起片片麻癢,“像雲將軍本人一樣。”
雲清瀾心中倏地升起惱怒,手中緊緊攥著馬鞭,若非留著秦朝楚還有用,她一定毫不猶豫地將身後輕浮的男人抽下馬去。
突然傳來一陣金戈相碰的鏗鏘聲。
玉獅子帶著他們來到山崖邊,腳下金江怒浪翻滾,波濤拍在岸上,打濕二人衣衫。雲清瀾騎在馬上臨高而望,東邊形勢盡收眼底。
趙騫關沒能依計順利突圍,而是被東面駐守的稷元大軍攔在了關隘。敵眾我寡,趙騫關被稷元圍堵得寸步難行,只能憑借輕騎優勢一面抵擋一面向南退守。
可南方遠處鼓擂陣陣,駐守在南的稷元軍正快馬加鞭地朝這邊趕來,若再僵持幾刻,趙騫關就會徹底陷入東南兩軍的合圍,到時候插翅難飛。
雲清瀾眉心緊蹙,看著漸被合圍的二營將士們,心中不由地替他們捏了把汗。
她眸光微轉,驀地看到金江沿岸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小隊飛騎,飛騎粗粗看去不足百人,雲清瀾的視線卻當即就被緊緊吸過去。
那是周倦的飛騎營,正帶著重傷的兄長伺機破圍。
飛騎行徑速度極快,遠遠看去只能看見一片模糊黑影。他們趁著東面的稷元大軍向南追趕趙騫關的間隙,飛速向東疾馳,馬蹄聲混在滾滾波濤中,眼看就要從稷元合圍中脫出身去。
這時在稷元軍中負責殿後的一個將領卻突然發現了這隊不起眼的人馬。
“有人想逃!”
他當即命令手下掉頭,自己則從背後抽出箭,遙遙對向飛騎營。
此時周倦正駕著馬一路狂奔,對暗自瞄準他的冷箭渾然不知。
雲清瀾心中一緊,當即取出弓箭,滿弓拉弦,正要離弦之際,卻又聽到一陣鐵鏈聲響。
趙騫關向南奔逃,卻沒注意到不遠處蒼茫雪地上突然冒出了幾個黑影。那黑影用力一拉,幾根鐵索就被從雪地中拉了起來。
鐵索上掛著冰淩,混在茫茫白雪中看不太清,趙騫關若再往前奔襲幾裡,必將被鐵索絆倒,繼而全軍打亂!
雲清瀾見此當即調轉箭頭,可心中卻是百般焦灼,遲遲不肯放箭。
一邊是帶著兄長突圍的周倦,一邊是數以千計的將士性命,雲清瀾難以抉擇,箭尖晃來晃去,在二者間左右徘徊。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溫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緊接著雙手被人緊緊握住,雲清瀾一驚,這才發覺秦朝楚不知何時已經掙開捆綁,甚至連帶著將自己整個人都環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