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幾年無妨,等你阿弟考中了秀才,也得了朝廷補貼,他是秀才的大哥,還怕娶不到媳婦兒?買幾畝田地慢慢攢錢,也得把你贖出來,再過幾年你也得嫁人,總不能一直叫你給人家做丫鬟。”
沈妙貞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這事就這麼定了。”沈老爹從角落裡扒拉出一個陶罐子,裡頭都是他們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銅錢,數了數,裡面也有八貫。
既然說買地,沈天也從兜裡掏出五兩銀子。
“你在私塾讀書,這錢是哪裡來的?”
沈天笑嘻嘻道:“我除了完成功課外,替他們抄書,抄一本能賺十幾文,便是這些年攢下來的。”
“叫你好好讀書,你得專心學習,你去替人抄書,影響你的功課怎麼辦?”
沈天可是怕沈老爹揍他,急忙抱頭:“姐姐,我功課都有好好完成,絕沒有本末倒置,我也是想給家裡減輕些負擔。”
沈妙貞就怕這個,全家供他念書,他卻只知玩樂,不好好學,豈不是白費了家裡人的苦心。
“待會我就考校考校你的功課。”
這一下子,便有了三十三兩銀子,沈老爹算了算,已經夠買五畝上等水田,若是再講一講價格,還能再多一些。
只要家裡有了田地,就算是有了奔頭。
沈家只有兩間房,還不是磚瓦房,好在還有火炕,因為她回來了,才開始燒炕,倒也不算太冷,但屋裡想像流風閣那樣,放火盆燒炭,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房間只有兩間,沈家大哥晚上還要貼身照顧娘親,本來這庡?件事沈妙貞一直想要做,但被沈老爹拒絕了。
徐氏晚上若犯病,怕沈妙貞照顧不好,而且徐氏現在的病情實在太重,隨時都有可能睡過去再也起不來,她一個女孩兒家,若面對這種事,也實在太殘酷了。
沈老爹叫她跟沈天住一間房,沈天在地上打地鋪。
他們這樣的人家是用不起蠟燭的,只有一盞煤油燈,要供著沈天使,因為他晚上是要讀書的。
沈妙貞說考校,就是真考,沈天他們現在學的乃是四書五經中的論語,論語算是開蒙的書,可不論是考秀才還是靠舉人,甚至靠進士,都要考,所以不論什麼學堂,論語都要翻來覆去的鑽研,吃透。
沈妙貞可不會按照論語考他什麼意思,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但公子說過,書讀百遍其義自現,熟練的揹她會考。
這樣考了一遍,整本論語,沈天的確背的滾瓜爛熟。
他晚上還要抄書,這十幾文的銀子是要賺的,現在除了束脩,他日常用的筆和紙的錢,都能自己負擔。
沈妙貞摸了他用來練字的紙,又黃又糙,在侯府這樣的紙即便用來做手紙都不夠格,她們公子練字都是用的白如綢布的尺素宣紙,哪裡會像她弟弟這樣,用這些又黃又粗的紙都捨不得用。
“你用這些紙怎麼能寫的好字,你要讀書,現在卻不著急賺錢養家,還是要做好學問,中了秀才,咱們家才算多個指望。”
沈天笑笑,雖然稚嫩卻如年畫娃娃一般白皙俊俏的臉,露出不屬於他這種年紀的成熟。
“沒事的姐姐,能省一些是一些,我用毛筆蘸著誰,在牆上寫字,又能練腕力又省錢。”
沈妙貞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