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耳傾近,“到底想說什麼?”
夏若螢長睫顫動,耳尖染紅。
她抿緊唇瓣,彷彿做了一個重大決定。幾秒後,她屏著呼吸湊近他,說:“國光,我好喜歡你。”
手冢國光一愣。
下一刻,清冷容顏漫上薄紅,心湖澎湃地泛開一圈一圈的激蕩。
這是情話,也是她的告白。
真奇怪,明明他們早已確定了彼此心意,也鄭重契約未來。可這簡單的一句喜歡,卻依舊近乎洶湧地將他吞沒。
她從未直接叫過他的名字。
以前勉強也算喊過,但國光後面都是連著哥哥,國光哥哥,喊得不情不願又咬牙切齒。
他知道,她從來不服氣這樣喊他。這不過是在大人面前,裝作乖乖女的稱呼罷了。
私底下,她要麼以‘吶、喂’代稱,要麼喊他手冢。
她對名字喚法很講究,一個稱呼是一種關系的轉變。
他不喜她喚得生疏,卻又無奈於她在此事上的固執與堅持。
手冢國光的心情久久難平,而說了情話的夏若螢狀態更離奇。
她在說完那句話後,便掀開被子將自己從頭到尾裹緊。
悶悶發顫的聲音在被子底下很硬梆梆響起:“你不許看我!也不許跟我說話!今天的聊天就此結束!晚安!再見!拜拜!”
她真是尷尬死了。
夏若螢不想叫他國光。
在她的認知裡,只有最親最親的人才會親暱地喚名字。
她跟手冢國光是很好,可如果直呼其名……總覺羞恥難堪,彷彿會被人窺見連自己也不願坦蕩剖開的少女心事。
她是個慫包。如若他不主動挑明關系,或許她一輩子也不會直面深埋心底的、屬於男女之間的喜歡。
而對她來說,名稱的轉變是比說出‘喜歡’二字,更需要勇氣,也更具有儀式感。
所以,在彼此明確關系後,她需要透過這種自我認定的儀式,完完整整地給他一個身份。
一個他已屬於她的身份。
但,這羞恥程度著實超乎想象……她還是不太習慣用這般認真、又完全敞開心懷的方式對他表達情意。
手冢國光看著她再被子底下全身扭動:“……”
忽然,他連著被子將她抱住,暖色的燈光融著溫柔,在他眼底綴上了熠熠閃閃,宛如星河般絢爛的華光。
他並未說話驚擾她,只是隔著夏季的薄被尋到她的額頭,輕輕地吻了吻。
像風、也像羽毛,拂得她心裡又癢又寧靜。
夏若螢漸漸平靜了下來。心想:罷了,看在他幫她畫漫畫賺錢的份上,她也想開點吧。
思緒一暢通,緊繃的弦放鬆,困覺亦如潮水襲來。
感受著她均勻細綿的呼吸,手冢國光掀開薄被,將她輕放床榻。隨即又替她掖好被子,調高空調,關掉屋燈。
待檢查好一切後,才悄然掩門離去。
窗外明月高懸,萬籟俱寂。
晚安,願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