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兒子什麼都好,就是活得太累。小小年紀便習慣性扛起一切責任,也獨自承擔痛苦。
她不敢再對他說什麼,害怕不僅沒有開導他,反而還剝奪了他表達難過的權利。懂事的孩子為了不讓家人擔心,只會把情緒埋藏得更深,把自己刺得更疼。
說著說著,手冢彩菜險些心疼落淚,她按捺下情緒,只希望他們能和好:“阿螢,現在知道了嗎?你的國光哥哥,真的很在乎你,很珍惜你。”
夏若螢趴在她的肩膀,聽著聽著便淚流滿面,心裡似堵了很沉的石頭,沉甸甸的。可消化掉之後,又覺得那些積壓許久的委屈與難過,都隨著石塊一道粉碎消散。
甚至,逐漸地、還滋生出反複回甘的甜。
她揉了揉眼睛,眼眸霧蒙,卻瑩潤閃熠:“彩菜阿姨,對不起,也讓你難過了。”
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手冢彩菜心裡也高興了起來,“你們快快和解,我就什麼事也沒有啦。”
夏若螢眨了眨眼,沾著淚珠的長睫如羽鴉拂過水面,“那看在彩菜阿姨的份上,我就重新跟他成為朋友吧。”
手冢彩菜亦笑了笑,釋然地緩緩撥出一口長氣。
這兩個孩子,總算和好了。
她終於也能睡個好覺了。
天色更晚了,手冢彩菜打算送她回家,但她堅持要陪夜。
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趴在床邊,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看著那根根分明、又細又密的睫毛,她忍不住湊近幾分,半是嫉妒半是好奇地數。
發現比她多兩根。
哼!
憑什麼?
一個男生的睫毛比女孩子的還要多。
她又忍不住觀察起其他,他的面板很白,但他明明打網球經常曬太陽?可為什麼一點都沒被曬黑。
夏若螢偷偷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手感有彈性卻又細致,不像她的臉軟嘟嘟的。
她還想摸摸他的鼻子,這麼高挺卻又精緻。
於是視線隨著手,沿著臉頰慢慢往上……
手冢國光微睜狹長的清冽眸光,正柔和又直白地凝視她。
“!!”
夏若螢瞬間驚嚇地收回手,但被他修長的手更快握住。他眼底滲出笑,似春日暖陽融冰化水,輕柔地、無聲地彙入汪洋。
夏若螢:“你都聽見了?”
手冢國光平靜地看著她,不說話,算預設。
夏若螢戳他的臉,“那你幹嘛裝睡?”
手冢國光又伸出另一手抓她,“我只是沒睜開眼睛。”
兩隻手都被他抓住,夏若螢逃不掉,又覺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便撇開眼:“你變壞了。”
這算變壞嗎?
那就再壞一點吧。
他側了側身,忽然將她霸氣又溫柔地攬上床:“睡吧,今天很晚了。”
他動作太快又很有力,一點都不像生病的人。夏若螢反應過來後,就已經躺在了他身邊。
她心裡不自然,可兩人才和好,不能太直白拒絕,便說:“媽媽說我們長大了,不能睡同一張床。”
手冢國光已經把被子蓋在她腹部:“我不告訴阿姨。”
夏若螢:“……”
這是告不告訴她媽媽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