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黨內人士,市委這邊請她過去問話時,還請來了所在黨派的上級領導。
沒有護她的意思,“小程,你怎麼能做這種糊塗事呢?這是以權謀私啊!”
一句以權謀私將她的行為蓋棺定論,說是落井下石都不為過。
程鴻飛隱隱覺得,自己完了。
她神色憔悴的離開了市委這邊,作為參事室的副秘書長,如今也只是瞭解相關情況,在沒有將這事審判之前,誰都不能無緣無故的將她扣下。
只不過這件事是一個地委一把手捅出來的,不免還要再問話。
市委這邊總得給滄城那邊一個交代,給高南雁一個交代。
真要是就這麼糊弄過去,萬一人喊上那上百萬的唐山群眾怎麼辦?
要知道,76年大地震那會兒,人可是救了數以十萬百萬計的群眾,在重建的唐山城區裡,甚至還有新命名的飛雁路和雁飛公園,來表達唐山人民對這位同志的感謝。
這天底下沒不透風的牆,你不處理妥當,早晚會引發民怨,到那時候就晚了。
市委這邊暫時安排程鴻飛去招待所那邊休息,有專門的人員陪護。
說是陪護,或許用看管來形容更為合適。
總之程鴻飛暫時失去了自由。
季長青也在這邊招待所,第二天一大早再度被請去問話。
這位滄城的一把手很快就離開了這邊,他可不像程鴻飛,即將退休的人沒什麼事,作為偌大地區的一把手,他本來就是實幹主義者,還有各種會議要去考察,哪有空在首都一直待著?
程鴻飛就沒那麼幸運了。
她被請來問話,重點有兩件事,第一個是70年時,程明對烈屬耍流.氓,程鴻飛寫信請求和解。而另一件事,則是近期發生的事情。
“調查部的同志說,程明的戶籍證明是程鴻飛同志你一手辦理的,這並不符合規定,程鴻飛同志你覺得呢?”
是的,不符合規定。
可這偌大的四九城,不符合規定的事情多了去了,她只是安排程明到滄城那邊生活,做錯了什麼?
“程明並沒有犯罪。”
“但您做的事情不符合規定,一來知青回城的事情由知青辦統籌安排,如今要麼是在城市找到工作,要麼就是考學離開鄉下,程明同志並不符合其中任何一條。”
“他難道不是在找工作嗎?然而化肥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十年,他在鄉下待了整整十年,只是想要一個合心意的工作,這難道也有錯嗎?”
“我們明白程明同志在鄉下十年日子並不是那麼好過,但有上千上萬的知青也還在鄉下待著,甚至他們不像程明同志,還有一位在參事室工作的親人,有您來給他們安排工作。”
為自家侄子鳴不平,那麼為什麼不想想其他知青呢,他們連您這樣的姑姑都沒有。
程明在鄉下吃了苦,其他知青就沒吃苦受罪?
程鴻飛的狡辯依舊是站在自身立場的詭辯,沒有半點價值所在。
市委專案組的工作人員都不想再多說什麼。
只是這麼平靜的看著程鴻飛,想知道這位好姑姑,還有什麼要說的。
程鴻飛看著那桌子後面的工作人員,忽然間笑了起來,“對,都是我的做的,所以呢,要給我定什麼罪?”
她這態度擺明瞭是破罐子破摔,專案組的人不疾不徐道:“這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領導會加以判斷。”
“呵。”程鴻飛冷笑一聲,“那我等著。”
等著領導的審判。
這事因為牽扯到其他黨派人士,鬧到最後還真鬧大了。
南雁並不知道程鴻飛的特殊身份,直到這件事鬧的不能再大,這才意識到早前對方的有恃無恐。
然而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作為棄子的程鴻飛失去了曾經的依仗。
臨退休前被調查,別說退休後享受副廳級待遇,她現在所有待遇都被取消。
過去幾十年工作都成了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