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不是滄城人。”
季長青笑了笑,“不是,我老家定城的。”
“定城啊,那你覺得老家那邊能發展什麼?”劉主任這話問的有點考驗人了,直接回答不免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雖說定城是老家,但那裡主政一方的可不是他季長青。
“定城的驢肉火燒倒是不錯,不過這東西得現做現吃才行,賣也賣不出去。”
劉主任笑了起來,“你這一說,我這肚子倒是餓了,走,吃飯去,聽說這紅星公社的食堂夥食不錯,還有什麼鴨血粉絲湯,或什麼一點不比南京當地味道差,我可是在南京工作過一段時間的,倒是要嘗嘗這的鴨血粉絲湯有沒有那麼好吃。”
季長青笑了笑,“我也沒在這吃過,還真不敢打包票。”
等幾人到了食堂這邊,遠遠就看到了穿著制服等待的中年男人。
瞧著有些眼熟,和那個跑去首都告狀的祝家老二眉眼間有那麼點相像。
不過這人明顯更犀利了些,畢竟是參加過革命工作的,又在軍區工作,氣質大為不同。
當然這種也是對比出來的。
省裡的一把手不也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嗎?瞧著跟個老農民似的,倒是沒有這種氣質。
“這是祝家平同志,是咱們滄城出去的英雄,小祝有些年沒回來了吧?”
祝家長子在外人面前是首長,然而遇到劉主任也得矮上一頭——
他是劉主任的老部下。
“十來年了,您一向身體還好?”
“就那樣吧。”劉主任嘆了口氣,“你這老孃啊……”
他這悠悠一口氣,讓季長青眼皮跳了下。
省裡的態度也在左右橫跳,祝家老太太剛去世那會兒,省裡是問責的態度,後來就變了風向,等到專案組的人過來,這風向又變了。
而這次劉主任親自來滄城,在他陪伴下參觀紅星公社的飼養基地,又來這邊食堂吃飯……
季長青還沒摸準這位領導的脈,直到聽到這一聲嘆息。
祝家平臉上神色平和,不見悲慼,“她一向心疼那小子,早些時候我想把他帶到部隊歷練一番,她不捨得那孩子吃苦,安排他下鄉她又反對,這麼寵來寵去到底寵出了禍端,也給地方上惹麻煩了,我跟長青同志道個歉。”
相較於那蠻不講理的祝家老太太,祝家這位大兒子顯然更通情理一些。
季長青也沒再像之前那麼強硬,“這件事劉主任已經批評過我,處理的時候太過強硬,往後工作中我會注意。老太太的死……希望家平同志節哀。”
祝家那位老太太的死和他有關系,但真正害了她性命的卻是她自己。
只不過死者為大,不好再說這些追究責任。
祝家平也沒再說什麼,甚至沒搭理季長青。
畢竟是自家老孃死了,你要說心中完全沒芥蒂,這怎麼可能?
他這般身份,自家老母親死了卻也只能把這口氣嚥下去,甚至面上不表現出來,已然是理性戰勝了情感。
讓他再心無芥蒂的跟季長青說笑,那也不可能。
劉主任也知道不能太為難人,“你回來也有事情要處理,先去忙吧,替我給老太太燒柱香。”
祝家平很快離開,走到食堂門口時,看到了迎面過來的年輕女同志。
他頓了頓腳步。
南雁也駐足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