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棚這邊可不就是趕鴨子喂鴨子嘛,沒啥好忙的之後她就出去收鴨蛋。
“也是個肯動腦筋的,哪個公社哪家鴨子多,都記下來,什麼時候去過一趟,這樣隔段時間再去不怕撲空。”
南雁聽劉煥金這麼一說忍不住笑起來,“所以主席說得對啊,咱們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只不過沒有給咱們舞臺罷了。”
這話劉煥金是贊同的,之前她也覺得張寡婦跟建國黏黏糊糊的挺煩人,你說你要不待見那就拎起棍子把人趕走就是,你要是想跟人好那就再婚。
這麼不清不楚的還不是耽誤自己的名聲?
不過現在看,人家雖然是個寡婦但腦子好使的很,一點不比建國差。
這要是公社的養鴨規模擴大幾分,張桂花還能擔任要職呢。
到時候倒可能是建國配不上人家了。
人的天賦指不定就在哪裡貓著呢,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才能展現出來。
“等過幾天雙搶的時候,我跟廠裡請個假。”
鄉下雙搶時節都要掉層皮,往年劉煥金和林廣田兩口子是主力,南雁跟林蓉雖然幹不了太多,但好歹能做個飯燒個水稍稍減輕負擔。
今年只會更辛苦,鴨棚這邊得有人照看,林蓉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應付不來。
劉煥金兩口子又比去年老了一歲,這些都得考慮在內。
“哪用得著這麼麻煩,咱家大不了少掙那幾個工分,你別請假。”年輕的媳婦瘦瘦弱弱的幹不了太重的活,劉煥金也從沒指望南雁能挑起大梁。
她知道南雁擔心什麼,“放心,回頭這邊肯定要好好安排,你不用擔心。對了,早些時候你媽來了一趟。”
因為當時趙留真也在,胡秋雲也沒怎麼發作。
不過劉煥金聽林蓉提了一嘴,說是胡秋雲給了高北辰一巴掌。
那孩子在老方木匠那裡學手藝,劉煥金也特意讓林廣田去拜訪過,老木匠倒是沒說這年輕孩子什麼不是。
倒是林蓉提了一嘴,說高北辰經常偷偷跟著聽課。
這還有什麼弄不明白的?
老高家那邊不想讓孩子念書了,畢竟念書還得花錢,有那時間去掙幾個工分不好嗎?
但高北辰選擇曲線救國,跟隨老木匠學手藝,藉著地利之便旁聽學習。
年紀輕輕的半大孩子這麼多心思,劉煥金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這要是自家孩子,她肯定捨不得。
但南雁又不是親媽,只是出嫁的姐姐,能夠借給這個弟弟錢讓他有曲線救國的機會就不錯了。
南雁聽她說了這麼一通笑了起來,“媽你不用擔心,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能走多遠那就是他的本事。要是能走下去我繼續幫忙,走不下去那也沒辦法。”
新時代,父母依舊是子女的天。
尤其是在廣大農村地區。
知道劉煥金是個好心腸的,南雁一番安撫,下午還是抽空去了趟老木匠家裡。
剛進去,就看到老三腳下放著一堆木料,年輕的男孩這會兒穿著一件汗黃了的背心正在給木板拋光。
嘴裡頭正念著化學反應式。
“那要是硫酸倒到銅桶裡,會出現什麼情況?”
“銅是比較穩定的金屬元素,稀硫酸和銅不反應,濃硫酸倒是可以。這是……二姐,你怎麼來了?”
少年看到南雁連忙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拉出來一個小板凳讓南雁坐下,“林蓉說二姐你那裡有好些書,能不能借給我看看?”
林蓉有一套很寶貝的數理化叢書,高北辰不好意思借。
人家肯指點自己學習就已經很大方了,哪能把人的寶貝書給借走呢?
但面對自家親姐姐,高北辰膽子還是稍微大了點。
就是借書,讀書人的風雅之事。
“等下星期吧,下個週末我給你帶回來。”看著少年額頭上的木頭花捲,南雁笑著伸手給他摘了去,“跟師傅學的怎麼樣?”
“還行,等回頭我出師了,我給姐你做一套傢俱,一張大床,一個大衣櫃再做個書櫃、梳妝臺,嗯再做幾個放衣服的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