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雪迎上南雁那期待的眼神,想到自己過去看到的兩口子吵架,“去拿剪刀裝要抹脖子?”
“對,要表現出真的求死的心但又不能傷害到自己,把人嚇到就行了。”
姚知雪連忙點頭,一副你繼續說的模樣。
南雁老師小課堂繼續開講,“要是你兄嫂過來,你得先跟他們吵架。知道為什麼嗎?”
這個姚知雪真的不知道。
“要讓他們欺負你,還要讓其他人看到他們在欺負你這個沒了丈夫的烈屬,懂嗎?要往人堆裡去,不能關上門任由著人欺負你,得讓大家看見。”
她這麼掰碎了跟姚知雪說,柔弱的烈屬頓時反應過來,“我懂了,要裝柔弱博得大家的同情心。”
“對,但也不能說裝柔弱,你本來就很柔弱嘛。”
還用裝嗎?現成的。
姚知雪被說的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一定會改。”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人有時候得學會成長,其實廠子裡其他人也都挺心疼你的,但你自己不反抗他們能怎麼說?”拍了拍姚知雪的肩膀,南雁勉勵這個想要做出改變的工友,“慢慢來,要有改變的心,更要有改變的行動,不然你這輩子都被家裡人吃定了。”
姚知雪當然知道。
她早前覺得就這樣吧,反正是家裡人。
然而她苦苦哀求,母親卻還是當著南雁的面那樣說她,不給她一點面子,這讓姚知雪再也承受不住。
她可以幫家裡,可為什麼不能在自己的朋友面前給她留那麼一絲顏面?
姚知雪想要努力去改變些什麼,就算不能像南雁那樣刀槍不入誰都不怕,她能稍微別再這麼軟弱也是好的。
這廂姚廣軍拿著錢回到家中,尚且不知道南雁小課堂的學生正在舉一反三的認真聽講,研究策略。
姚廣軍的媳婦祝美芝看到錢心中一喜,等看到婆婆遞給自己的字據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端著臉盆下去打水,連句話都沒跟婆婆說。
姚廣軍看到那字據也是心煩的很,二話不說就撕了個粉碎,“她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敢立字據。”
竟然還覬覦他的房子,咋的要把他趕出去流落街頭是吧?
姚母拿兒子沒辦法,“行了你就少說兩句,這錢夠嗎?不夠的話再想想辦法。”
姚廣軍面色不虞,一把將錢拿了過去,“就為了這二百塊都要跟我立字據,咋的媽你還能從小妹那裡再要來錢?”
姚母輕打了一下兒子,“胡說什麼呢。你妹是個心腸軟的,就是她那個一塊住的閨女是個牙尖嘴利的,一點都不安分。”
要不是那個小高胡說八道,自己能被攛掇著立下這字據?
而且還請來了肉聯廠的駱主任當見證,把字據一分為三,廠辦、小雪那裡各自一份。
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親閨女還能胳膊肘向外拐,找她這個老子孃的麻煩?
反了天了她!
……
春節越發的靠近,因為週五下大雪的緣故,南雁這個週末都沒回去,借用廠裡電話給公社那邊打電話跟家裡說了這事。
劉煥金自然沒意見,非要深一腳淺一腳的把人弄回來算啥?
南雁在廠裡過得好就是了,至於這個週末家裡頭沒肉吃,那都不是事。一年到頭都吃不上一口肉的日子也不是沒有,不也一樣過得好好的?
南雁沒回家,但是沒少往幹校那邊去。
廠子裡訊息靈通的都知道南雁跟撫養了鐘廠長的老張頭投緣,沒事就去幹校傳達室跟老頭閑聊。
要不是那次駱主任說破這事,大家夥可不知道這老頭還大有來歷,聽說當初還當過營長呢。
新來的高南雁跑的這麼勤快,幾乎每天都要去幹校那邊一趟,這是想讓老張頭幫忙說好話,回頭好往上爬?
有心思活絡的也動了這念頭,這幾日裡去幹校那邊拜訪老張的人越發多起來,手裡拎著懷裡揣著,總之就沒空手過去的。
但沒人能在那裡得了好臉色。
那古怪老頭瞥一眼,盯得人心頭發毛,悻悻的拎著東西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