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才知道,吃飯特別快,跟餓虎撲食似的恨不得三兩下吃完。
人的食道口腔食道黏膜很脆弱,經受不住這高溫刺激。
這不年紀輕輕就得了癌。
鐘廠長愣了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被人提醒了。
他媳婦走了之後還真沒人再這麼提醒他注意這些。
畢竟他大大小小也是個廠長,誰敢在這種小事上挑剔他的毛病?
“說吧,我想知道你有什麼理由能說服我。”
南雁慢條斯理的吃完半碗麵條這才開口,“我來廠裡報到那天,駱主任跟我介紹了下廠裡的情況,說您去外地出差,想著學習下其他肉聯廠的先進經驗,好提高咱們廠的産值。駱主任的意思,您這一趟出去少說也得半個來月,能在過年前回來就挺好。但這才幾天啊,您就回來了,我就想肯定是這次出去並不順利。”
“但我剛才說的也不全對,我想都是肉聯廠,都是為國家生産賺外彙,其他廠也不見得不希望咱們廠銥嬅學習進步,或許並不是被人家拒絕了,而是咱們自身條件不達標。”
鐘廠長笑盈盈的看著坐對面的年輕女同志,“你說說看。”
“要是想要搞附加産業,那肯定得引進生産線和技術,技術方面不用花錢,但是生産線和廠房建設要不少的投資,我在想很可能是因為咱們廠沒法引進新的生産線。”
說白了,沒錢。
肉聯廠能掙錢,但是掙到的錢基本上都要上交國家。
留存在廠裡的錢畢竟有限,大機率沒辦法覆蓋新生産線的費用。
缺錢,這是個極為現實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讓鐘廠長嘆了口氣,“你倒是聰明。但這跟你去幹校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廠長您出去就是想要學習用豬副産品來搞制藥,我去幹校那邊也是為了找專家教授,請教怎麼使用更省錢的法子來搞藥物提取。”
長著一張國字臉的鐘廠長在聽到這話後眯著眼,神色都有些嚴峻,“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不胡鬧。”南雁哧溜了一口打鹵面,鹵子和白麵條攪拌在一起,鹹味裡頭又夾著肉香,還有香菇和木耳調劑。
跟家裡頭做的一樣好吃!
吃完剩下半碗麵條,南雁這才接著說道:“我在咱們廠圖書館裡看到了一些雜志,上面有一篇文章是幹校的佟教授翻譯的。”
“這麼巧?”
“是啊,我原本是覺得那篇文章罵人挺古怪的,就想著去幹校那邊問問,看到底是不是我理解錯了,誰知道剛好就找到了翻譯那篇文章的人呢。”
食堂的劉師傅送來兩碗白開水。
打鹵面略有點鹹,喝點白開水省得晚上嗓子幹疼。
“不信的話,廠長您可以問老張大叔。”
鐘廠長自然有他的考慮,他回頭會去問張叔到底怎麼回事。
“那位佟教授能解決生産線的問題?”
“不知道。”
鐘廠長:“……”
南雁一點不心虛,“原本我是想要多問幾句的,但是老張大叔跟我說小姜同志盯梢我,就喊我從幹校的小門離開,我也沒顧得上再問。”
鐘廠長看著一點都不慌張的年輕女同志,不得不說這小同志的心理素質是真好。
這要是放在幾十年前,那定然是地下工作者的料。
“既然你也不知道,怎麼敢向我打包票?”
“因為我跟那些專家教授聊天時,發現他們對我這個冒昧來打擾的學生特別友好。打個不算特別恰當的比方,如果回到二十年前,鐘廠長您想要去打美帝,但組織就是不同意,你嘴上沒怨言說服從組織安排,但就真的不想去嗎?”
這例子怎麼會不恰當呢?
簡直再貼切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