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算是江照裡先斬後奏。那時京城已經好幾月沒下雨了,江照裡天天夜觀天象,盼月亮盼星星盼來了一場及時雨。她哪捨得錯過這個機會,在下雨前和小午兩個人連夜在京城最繁華的街口搭了個臨時高臺,做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法事”,法事一做完,雨便來了。她聲名大噪,隔天就被請進了宮裡。
在做法事之前,她和褚允執在這事上一直存在分歧,她覺得褚允執太固執,褚允執覺得她太過冒險,兩個人誰也沒說服誰。但江照裡心裡清楚,褚允執不是不肯冒險,只是不想她去冒這個險。
可眼看久旱逢甘霖的時機越來越近,江照裡難免著急,沒忍住對褚允執說了幾句重話,摔門而出,開始和他分房睡。
做完那場法事後,她也沒回家,一是不敢面對褚允執,二是怕被皇帝的人發現她和褚允執的關系。
直到今天,他們才再次碰面。
江照裡摸摸鼻子,不自覺瞄了褚允執好幾眼,見他始終沒有說話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道:“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褚允執一聲不吭俯下身收拾紙錢燭火,提起竹籃走向停馬的地方。見他不理睬,江照裡也就歇了原本沒話找話的心思,閉上嘴安靜如雞地跟著他。
她心虛,但也憋屈,不自覺走得快了些,直到身後陡然傳來一股大力,將她猛然往後拉去。她尚沒反應過來,褚允執兇狠的吻就先落了下來,後脖子也被人緊緊箍住了。
收拾好的紙錢燭火灑了滿地,褚允執把江照裡按在樹幹上,發狠吻她,想起那日在人群中看著她頭也不回地進了宮便不住氣憤。
這個人怎麼總是這麼自以為是,自顧自做了決定,拋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怎麼總是這麼大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她到底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伴君如伴虎,怎麼就敢做那欺君之事,甚至不同他商量。
他近乎宣洩地在江照裡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瞬間在兩人嘴裡彌漫開,江照裡悶哼一聲,感受到身上人不平的情緒,想抬手回抱住他。
褚允執卻以為她要推開自己,另一手掐著她兩隻手腕也按在了樹上,繼續親她。
江照裡嘴唇都麻了,褚允執才松開她,剛要發火,就看見褚允執發紅的眼底。她一下懵了,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你……我……允執,我不是故意同你作對的,你別……我保證就這一次,以後都聽你的……”
褚允執純粹是被氣的,聞言就順水推舟道:“真的?”
他聲音也是啞的,江照裡更慌了,忙不疊點頭,“嗯嗯嗯……這次是我不對,我就是著急,所以口不擇言,你別往心裡去。”
“這幾個月我只能從許茂那裡聽到你的訊息,我……”褚允執頓了頓,輕聲道,“我很擔心你。”
江照裡更愧疚了,她是知道那幫臣子是怎麼說她的,說她是奸邪之輩,以旁門左道迷惑聖上,還說她表面上是道士,實則出賣色相魅惑聖上,總之什麼難聽的話都有。
許茂能向褚允執轉述的,除了這些也沒別的了。她聽了尚且會膈應一會兒,可想而知褚允執的感受。
“對不起,我之後會傳訊息出來的。你放心,我在宮裡一切都好,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褚允執圈著她,將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沒應聲,心裡已經不信江照裡的鬼話了。
從前就是這樣,他的每一次擔心,他們的每一次分歧,最後都會以江照裡的保證結束,但她從來沒改過。
他就強硬了這麼一回,結果人招呼都不打,直接進宮了。
“你怎麼不說話?”江照裡有些忐忑。
褚允執輕嘆一聲,無奈道:“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
江照裡一這茬算是過去了,笑得眉眼彎彎:“我也喜歡你。”
褚允執怔愣了下,心裡那點不愉一下散了,他摸了摸江照裡的額發,覺得自己對她實在是沒有原則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