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懊惱,對陳九道:“我有事要出去,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說罷也不等陳九回應,到後院牽了馬就往京郊去了。
……
褚允執的恩師葬在京郊一處非常偏僻的地方,江照裡遠遠就看見兩個人影站在一個墳包前,她下了馬,將韁繩綁在樹幹上,往那邊走去。
兩人聽到腳步聲轉頭看過來,見是一個陌生女子都愣了一下,褚允執率先認出身形,有些意外。
“小裡,你怎麼從宮裡出來了?”
江照裡抿了抿唇,“我來晚了。”
她從地上放著的竹籃裡抽出三支香點燃,向墓碑鞠了三躬,將香插到香爐裡,然後恭恭敬敬地敬了一杯酒。
林聿青聽到她說話才認出來是她,等她倒完酒就道:“真有你的,還能從宮裡溜出來。怎麼樣,還順利嗎?”
江照裡點頭道:“一切順利。你們呢?”
“瞎說。許茂那邊傳回訊息來,說一幫老酸儒天天上摺子罵你,他又不能跳出來幫你說話,簡直要憋屈死了。”林聿青道,“你跟我們說實話,在宮裡到底有沒有人為難你?”
“真的沒有。”江照裡哭笑不得,“前朝的風波牽扯不到我身上,再說還有貴妃娘娘幫我呢。”
“玉瀾?”林聿青有些訝異,“她肯幫你?不對……她怎麼知道你是誰的?”
江照裡就把來龍去脈都說了,拿出那份名單,遞給褚允執,“我今天出來就是想把這份名單給你們,你們看一下,或許用的上。”
林聿青也湊近了去看,粗粗掃了一眼就正色道:“很有用。玉瀾這事的確是我的疏忽,也虧得是她,換了別人我們就完蛋了。原本我還在擔心允執教出來的那幫新官太過勢微,鬥不過江錦眠和熊迎,加上這些人好多了。就是不知道這些人願不願意幫我們……”
熊迎和江錦眠不對付,以二人為首,朝中分成了兩個派系。但自最近一次春闈過後,出現了以金科狀元許茂為首的第三個清流派,其中大部分人出身寒門,而寒門子弟中大部分是褚允執教出來的學生。
這些人分散在六部,又以刑部居多。刑部雖在熊迎掌控之下,但對於翻舊案,這位正氣凜然的熊大人也是再支援不過。四年前褚允執一“死”,他沒理由再重提舊事,徒惹皇帝不快,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先讓皇帝鬆口,再借熊迎之手翻出舊案。至於如何查明當年真相,恐怕還得從江錦眠那裡入手。
林聿青沉吟少許,看向褚允執:“我先試試這些人是否可信,必要時候再由你出面。你活著,說服力會大很多,你覺得怎麼樣?”
褚允執看著手裡的信紙,似乎在沉思,隨口嗯了一聲。
林聿青這時才發覺不對勁,他看看褚允執,又看看離他們三步遠的江照裡,挑了挑眉。
這兩人從剛才到現在交流沒超三句話,視線躲閃不看對方,只談正事不談家常,這可不正常。
——吵架了?
江照裡被他看的不自在:“怎麼了?”
“沒怎麼。”林聿青慢悠悠道,“就是忽然想起來鋪子裡還有事沒處理完,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揚長而去,氣氛一下變得尷尬而沉默。
他沒猜錯,江照裡和褚允執確實鬧過不愉快。
假扮道士接近皇帝這主意一開始是江照裡提出來的,褚允執一開始並不同意。事實上,直到江照裡進宮前,他都沒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