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你太慢了。”阿酒如是道。
……
京城,林府。
“逆子!”瓷器噼裡啪啦碎了滿地,“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天大的事都敢插手!”
林忪滿臉怒容,在林聿青身前來回踱步,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罵道:“你以為你是誰?敢和熊迎作對,熊迎是什麼人?那是我們能惹得起的嗎?”
林聿青跪在地上,腰背板正直挺,垂著頭一言不發。
“說話!啞巴了?!”
“……這事我必須管。”林聿青堅定道。
林忪氣笑了:“呵!管?你用什麼管?你以為我們家前面冠了一個‘皇’字,我們就不是商販了?你以為你妹妹做了貴妃,你爹我就算得上國舅爺了?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算什麼嗎?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他冷聲質問:“因為身份卑賤,你妹妹在宮中多年如履薄冰,稍一行差就錯便會小命不保,如今好不容易熬出了頭,懷上了龍子,你這個做哥哥的不想著幫襯也就罷了,還要拖累她嗎?”
林聿青猛地抬頭直視他,“要我再次坐視不救,我做不到。”
“你!”林忪手高高舉起,下一刻就要落到林聿青臉上,僵持半天又恨恨放下,最後冷冷道,“你還記得你老師是什麼下場嗎?”
林聿青一僵,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他如今墳頭草都有三尺高了,你若是頭腦不清醒,就去給他除除草吧!”林忪譏誚道,“多做幾次練練手,說不定日後我和瀾兒的墳頭草也得勞駕你呢。”
語罷便甩袖離去,只留林聿青一人,跪在空蕩蕩的書房之中。
良久,書房窗戶被拉開,林步身形輕巧,從外邊翻進來,快步走到林聿青身邊,擔憂道:“主子。”
林聿青閉了閉眼,緩緩呼了一口氣,“去各家鏢局,僱最好的幾個鏢師,即日起讓他們待在我城郊的院子裡,隨時聽候差遣。”
與此同時,京城的另一角,一座富麗堂皇的四進院中。
一個人影匆匆走過,敲了敲一扇緊閉的門。
不時,裡面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進來。”
這人推開門,低頭進去,恭敬地遞上一份密信:“相爺。”
被稱呼為相爺的中年男子接過信拆開,一目三行掃完,眯了眯眼,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他倒是命大……”
他將信紙隨手丟到一旁的爐子裡,火苗舔舐,信紙很快化為灰燼,依稀可見其上‘熊迎’‘陳家村’幾個字眼。
“相爺,那我們……”
中年男人但笑不語,拿起一本書信手翻開,點了點,贊道:“這篇文章寫的好啊。”
那人走近幾步,看著男人用手指點的地方,眼中閃過幽光。
“小的也這麼覺得。”
斬草除根,萌芽不發;斬草若不除根,春至萌芽再發。[1]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馮夢龍《警世通言·卷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