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允執朝她極淡地笑了一下。
江照裡呆了呆,回過神來再去看,褚允執又是尋常的樣子,彷彿剛剛那一笑只是她的錯覺。
她幹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繼續吧。”
她又拿出一些瓶瓶罐罐,依次擺開來。
褚允執難得遲疑:“……脂粉?”
江照裡嘿嘿一笑,“保管誰都認不出你。”
褚允執看著江照裡,欲言又止,似乎有些抗拒,然而最後不知想到什麼,還是妥協地閉上了眼。
江照裡哪會錯過這等好機會,連忙動手化起來,一邊暗自嘆道,美人化醜,簡直是暴殄天物。
隨即又有些疑惑,褚允執最近怎麼這麼配合?她提什麼都說好?
她思來想去,最終將之歸結於褚允執腿傷將愈因此心情也好了。
去山下縣城的路上江照裡終於想起來“姑爺”的烏龍事件,便對褚允執提了提,讓他別介意,她回去就和二霍解釋清楚。
哪知褚允執卻道:“只是個稱謂罷了。”
江照裡頓時覺得自己格局小了,是啊,她和褚允執兩個人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刻意去解釋反而會讓別人想入非非。
這麼一想,江照裡就坦然了。
到縣城已近日暮時分,縣城內卻格外熱鬧,問了一個路人後才知今日是乞巧節。
江照裡對這些節日不是很感興趣,直奔李郎中的醫館。
李郎中見到她問道:“江姑娘怎麼親自送貨來了?”
說罷轉頭望向板車後方,就看見了被江照裡化得黑了不止一個度面目粗獷的褚允執,一愣,“這位是?”
“今日不是來送貨的,是找您老看病的。”
李郎中說的貨是指藥材。
江照裡不是會坐吃山空的性子。她偶爾悶在屋裡學累了後就會去周圍的山林裡逛逛,有意深入到彌漫著毒瘴的邊緣地帶,一方面是為了探尋自己的最大活動範圍,另一方面是想採集點毒瘴樣本回去,看能不能解決,只是直至今日她也依舊是束手無策的狀態。
不過一來二去,她倒是發現了不少野生草藥,就挖了回去叫二霍賣給山下的醫館或藥鋪,李郎中的醫館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藥材已經成為了他們家的一項固定收入,但江照裡心裡清楚,這絕不是長久之計。
“裡面請。”
李郎中將江照裡和褚允執直接帶到了醫館後院,吩咐學徒去拿醫箱和熱水過來。
江照裡扶著褚允執坐下,將他的柺杖放至一邊。
“前幾日都好好的,今日忽然疼了起來,您給仔細看看是什麼原因。”
說著,她將褚允執的褲子挽到膝蓋處。
“這傷……”李郎中猶疑道,又看了眼褚允執的臉。
天下病理雖相通,郎中醫治病人時卻多少會帶點個人的手法與習慣。因而李郎中一看傷腿便知這是他前幾天給褚允執治過的,但看臉又明明不是一個人……
李郎中又去看江照裡,只見江照裡只是同往常一樣客氣地望著他,但隱隱又多了之前沒有過的疏離與警惕,心下了然。
“應該只是氣血淤滯導致的。”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