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是縣令,你算什麼?錢小姐身無官職,官威倒是擺得不小。都說縣令是衣食父母官,可這衣食父母官教出來的女兒,怎麼只知欺壓良民?”
“你算什麼良民……”
“你閉嘴,區區庶民,竟敢搶在尊貴的錢小姐之前說話,你這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裡。”
江照裡用同樣的話回懟過去。
幾句話下來,江照裡就看明白了,這腦抽的呂小姐雖然與錢小姐舉止親密,但言語之間多有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意,說明她的社會階層只在縣令女兒之下。而黑節縣中縣令是唯一的官位,其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在府衙中任職,她又穿著華麗,最有可能是當地富商之女。
所謂士農工商,商最賤之。
江照裡沒猜錯,此話一出,呂寧枝果然像被踩中了痛腳,臉色變得極難看。
而錢珠玉一看便是為人虛榮,自視甚高,這類人平日最忌諱有人踩在她們頭上。
“錢小姐,你仔細想想,就方才那會兒工夫,你身邊那位搶著說了多少話了?想必以前這樣的情況也不少吧?”
錢珠玉聽了這話,不知想到什麼,神情微變,看向呂寧枝的眼神不自覺變得有些不對勁。
呂寧枝見狀立刻勉強笑道:“玉姐姐,你可別被這賤民騙了,你我多少年的姊妹情分,姐姐你是知道的,我素來再敬姐姐你不過。”
說著說著竟又假模假樣地拿起帕子拭淚,“姐姐你心地良善,易叫人騙了去,我這做妹妹的,可不得多說幾句。我平日全心為你,你若真因著旁人的幾句話疑了我,我可要傷心死了。”
錢珠玉聽了臉色稍緩,忙道:“沒有沒有,我自然不會。”
然而等她們假惺惺地互述完衷腸,再去看江照裡,卻已不見人影了。
江照裡做人有幾大原則,其中一條就是絕不浪費時間在傻逼身上。
巷子裡的野狗朝你狂吠嘛,只要沒來咬她,聽聽也就過去了。
因而在錢呂二人在那裡表現姐妹情深的時候,她早已驅著她心愛的小毛驢,踏上歸程了。
“哎呦,江姑娘,你趕慢些,我這把老骨頭都要被顛散架了。”
破舊的板車上,一個長須的半大老頭侷促地縮在一堆貨物中。
“李郎中,您多擔待,家中有人等著呢,說好了晚膳前回去的。”江照裡歉疚一笑,“再者,我快些,您也能少受罪不是?”
話雖如此,江照裡揮鞭的頻率還是慢了下來。
李郎中揉了揉腰,嘀咕道:“要不是你那十兩銀子,我才不受這罪。”
江照裡笑了笑,“您要是治得好,我再加十兩。”
山不來就她,她便去就山。
褚允執沒法子出山看腿,她還不能拉個郎中進山嘛?
辦法多的是。
“不行!”
江照裡和李郎中都被小孩這突然的激動大喊嚇了一跳。
“什麼不行?”
“十兩已經很多了!不能再給他十兩了!今天已經花了很多錢了!我不要嫂嫂你再花錢了!”
江照裡蹙眉,“一一,錢沒了可以再賺……”
“不要不要我就不要!”褚一一大叫,身體也晃起來。
江照裡生怕他晃下車去,連忙騰出一隻手圈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