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於直說,大越糧草儲備遠遠不夠,邊關又有他國他族虎視眈眈,目前雖未有戰爭,但等實力強悍的大鄴緩過勁來,很難保證他們不會發兵西北。
其實最讓於直擔憂的是,西北如今沒有實力強勁的主將帶領,很難能夠抵禦住大鄴的進攻。
西南至少還有秦老將軍坐鎮,羌族又是邊域小族,民風兵力雖勇猛強悍,但奈何兵力少,先前屢次偷襲又被西南王府的顧少將軍帶領西南軍回擊斬殺了他們不少年輕力壯的勇士兵。
羌族若還想對大越有什麼想法,不再休養個十年八年,根本沒有實力再進攻。
於直想,若是威遠侯府還在的話,西北最後那一戰或許能保西北邊境至少再平靜五到十年。
可先帝為何就信了西南王意圖謀反呢,還那麼快下獄流放,幸好被發現時,合力圍攻大越的大鄴與羌族被西南西北兩地軍追擊重傷到無力反擊的地步,若不然等他們知道後,肯定會想趁機攻城。
到那時,邊境失守,敵人一路東下,大越百姓才將將平靜了十年的日子又要被打破。
於直甚至可以想象,到時候的大越會是何種慘狀。
李臨內心深以為然,並暗想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於大人所說極是,本王與大人的想法不謀而合,大越糧食産量極低,邊境將士又不能自種自給,百姓們交了糧稅,自家就要開始勒緊肚子喝米湯度日,可本王前幾日打聽到皇上為了填補國庫,有了增糧稅的念頭。”
“什麼?!皇上竟要無戰事增糧稅?”於直猛地站起來,皇上這是要大越百姓死啊。
增糧稅當然是李臨撒的謊,不過他相信,等這位皇兄反應過來後,肯定會這麼做。
他太瞭解這位皇兄了。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於直瞬間清醒過來,頭也不暈了,直言道,“我要回去寫摺子上奏!”
魚兒上鈎,李臨繼續,他一臉痛心道,“這件事是皇上考慮欠缺,於大人知道我身份敏感,不好涉足朝中之事,而大人你又遠在翊州,皇上更不會聽你的意見想法。”
李臨的話猶如一桶冷水潑在於直頭上,是啊,他的話,遠在京城的皇上又怎麼會聽,恐怕他的摺子到不了京城,就會被人暗中攔下。
“王爺,難道就只能讓我等看著皇上下旨增糧稅嗎?”於直想到翊州數十萬的黎明百姓,心中痛然。
“當然不能。”李臨勾起唇角,“想必大人知道大鄴軍力之所以雄厚,是因為他們有一種能夠畝産千斤,名叫紅薯的糧食。”
“下官有所耳聞,聽說此糧食只能由大鄴皇室的皇莊以及專供大鄴邊境軍的農莊種植,大鄴的百姓沒有資格種植。”
所以即便大鄴有了能夠畝産千斤的紅薯,大鄴百姓一百多年來的生活仍然沒有好多少。
“如果我說大越也有了畝産千斤的糧食,大人會如何做?”李臨又道。
“當然是寫摺子上報——”於直下意識回答,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聽到了什麼。
他眼睛緊緊盯著李臨,不可置信問道,“王爺剛剛可是在說笑?”
李臨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低頭輕抿了一口道,“本王從不開玩笑。”
於直再也掩飾不了自己激動的內心,顫抖著嗓音道,“那、那這能畝産千斤的糧食,與大鄴的紅薯相比如何?”
李臨放下茶杯,沉靜回道“不相上下。”
於直這下徹底不淡定了。
說起來,當李臨第一次聽到土豆的畝産糧是多少時,與此刻的於直相比,穩重不了多少。
“那王爺打算何時寫摺子上奏,將此物上呈皇上。”於直逐漸冷靜下來,終於想起來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