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莊尚書譏諷的冷哼一聲:“你以為她還有什麼名聲?不光她,我們莊家,包括宮裡的娘娘,都因為這個蠢貨的帶累受到了非議。”
“事情竟有這般嚴重?”莊夫人臉色一白,雖然宮裡的大女兒自小是由她祖母帶著長大,和她並不多親近,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而且有一個貴妃女兒,她的臉上也是有光的,聽聞這事兒還帶累了宮裡的大女兒,莊夫人頓時著急了。
“那現在可怎麼辦?”莊夫人捏緊雙手。
“怎麼辦?沒聽外面有撿了她繡球的男人要上門提親嗎,到時候直接將她嫁出去便是了!”莊尚書沉著臉道。
“不,我不嫁那些人!”莊瑜一開始還在捂著臉嗚嗚嗚的哭,一聽莊尚書說竟然要把她直接嫁給那些撿繡球的人,頓時慌了。“我不嫁,我要嫁給秦伀!我只嫁給他!大街上那麼多女子扔繡球,又不是我一個,怎麼到我這兒就這麼嚴重了?”
莊尚書見莊瑜梗著脖子一臉蠢相的樣子,氣的一個倒仰,他猛地一拍桌子,將上面的茶杯震的直接翻在了地上:“你說為什麼?別人扔繡球,可有像你一樣將自己的閨名寫上?而且還是親手寫上,到時候人家拿著紙條,直接說這是你們私相授受的證據,你預備怎麼辦?”
莊瑜拼命搖頭,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下來了:“嗚嗚,我沒想這麼多,我就想著,讓秦伀看到我親手寫的字,讓他知道我的一片真心。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但您別把我嫁給那些人,我喜歡秦伀,女兒要嫁給他。”
“人家有妻子,莫非我尚書府的千金還要上趕著去給人做妾?”莊尚書看了莊瑜一眼,冷著聲音道。若秦伀未娶妻,那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但現在秦伀已娶妻,就算他有心籠絡,可拿自己的嫡女去給秦伀做妾,太不劃算,而且京裡的這些人背地裡還不知道要怎麼譏諷他,他以後又如何在朝廷上立足。
“讓他休了,爹,那個女人配不上秦伀。他這麼有出息,要是成了您的女婿,對我們家也有好處啊,爹....”不知是急中生智,還是靈光一現,莊瑜竟還真從莊尚書的角度說了理由。
莊尚書聞言,眉頭動了動,沉默了下來。
“不行,瑜兒,我之前就給你說過了,如果秦伀當真為了攀附我們莊家休了他妻子,這樣薄情寡義的人如何能要?如果他不願修,我們強逼著他休,就算你嫁了過去他也會心生怨懟,你會被他厭棄的,一個女人若被自己的丈夫厭棄了,又怎會有好日子過?”莊夫人不同意,忙道。
“娘,秦伀定是之前在家裡就這麼定下了人,他沒有多的選擇。我好歹是尚書府的千金,怎麼會比不過一個農婦,他要是見了我,定會喜歡我的....”莊瑜殷切的看著莊夫人。
“你....你糊塗,萬事哪裡有你想的這般好。”莊夫人看著莊瑜,竟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這般死活要嫁給莊經,好在莊經沒有娶妻,最後這事兒還是成了。莊經一開始的確對她非常好,可官位上來後,便也再也不是從前的模樣,現在甚至連她的房門都不踏入一步。
她不能讓莊瑜重蹈她的覆轍,而且秦伀現在的情況連莊經當時都不如。
“老爺,瑜兒胡言亂語的,你別聽她的。”莊夫人忙看向莊尚書。
莊尚書沉默著站起來,看了莊瑜一眼:“好好在屋子裡待著,沒我的允許,哪兒都不許去。夫人,你若再讓這蠢貨出去闖了禍,我就唯你是問。”說罷他徑直走出了房門。
“娘,爹他什麼意思?”莊瑜慢慢站起來,看一眼莊尚書的背影。
莊夫人恨鐵不成鋼的點點莊瑜的額頭:“你糊塗啊。”雖然她再沒有腦子,但和莊經做了這麼久的夫妻,也逐漸明白了在莊經心裡,別的都不重要,唯獨權利最為看重。只要對他官途有利的事情,他都會去做。莊夫人知道,莊尚書之所以剛剛沉默了下來,是因為莊瑜的話讓他動心了,莊瑜是否幸福他不會去考慮,他考慮的是如何用兒女的婚姻去實現利益最大化。
不得不說,不愧是這麼多年的夫妻,莊夫人對莊尚書還是有一些瞭解的,出了房門的莊尚書想到秦伀在大殿上的表現,再想到他的六元及第,這樣的人物,絕非池中之物,如果能提早籠絡過來,對他絕對有莫大的好處。
而且以莊瑜這個豬腦子,將她嫁到高門大戶,絕對支應不開,門當戶對的人家,別人不需要儀仗他,看他的臉色,將莊瑜嫁過去沒有絲毫用處,說不得還會因為莊瑜結下仇恨,更何況依著現在莊瑜的名聲,又有哪個高門大戶會願意娶她?
莊瑜只適合低嫁,而且以家世簡單的新科進士為最優。只有這樣沒有背景的人,為了往上爬,才會和莊家站在同一立場。
以他為例,雖然他娶了莊夫人這個蠢材為妻,但莊夫人的孃家的確在他的官途上起了莫大的作用。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已經和莊夫人的孃家綁在了一條船上。同理,只要秦伀娶了莊瑜,受到了他的提拔,那秦伀就和莊家綁在了一起,想擺脫都擺脫不掉。
難就難在,秦伀已經娶妻,讓莊瑜去做妾絕不可能,他丟不起這個臉。
可是,如果秦伀沒有了妻子,那就好辦了。
至於讓秦伀沒有妻子,也很簡單。他和秦伀幾乎是同樣的出身,自認最瞭解他們這類人的心思,為了往上爬,找一個靠山,又有什麼是不可以的呢。秦伀就算再有潛力,在騰飛之前也需要助力,而他,就可以助秦伀騰飛。秦伀有出息後,又可以反哺莊家。
莊尚書將念頭捋了捋,緩緩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