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可能,你英語不是一直挺好的嗎?那填志願的事情考慮過了嗎?我媽借了本填志願選學校的書,幫我看了看,我可能得跑外地去了,本地的分數夠不上。”
“我還沒考慮過,看下個學期二模成績吧。”
“你本地的肯定考得上的啊。”
江珃:“不好說。”
沒聊幾句,胖女生到站了。
車廂裡除了他們兩個就只剩幾個老頭老太,又恢複了剛才的平靜。
楊繼沉按了幾個鍵,編輯簡訊傳送,隨口問道:“大學要上這邊的?”
江珃:“能離家近點就近點吧,我媽只有我一個人。”
楊繼沉抬起眼皮,“家裡沒其他人了?”
“沒有了。”
“你文科還是理科,以後打算讀什麼專業?”
“文科,學校主攻政治。”江珃想了想,“專業的話我可能報不了想去的那個,還挺想學音樂的。”
楊繼沉眉峰一挑,似很意外。
“音樂?不能考音樂學院嗎?”
“這個得先參加藝考,我是純文化生,如果參加藝考再高考的話,學費很貴,我媽負擔太大了,況且大學念什麼不都一樣嗎,只是要張文憑罷了。”
楊繼沉笑了聲,“這麼沒志氣?”
“那你呢,你大學唸的什麼?難道你小時候就立志要做一個賽車手了嗎?”
楊繼沉雙腿輕搭著,漫不經心道:“我沒念大學,高中畢業就出去混了。”
他資料上顯示是24歲,她以為他近兩年剛大學畢業。
楊繼沉唇角勾著淺笑,看起來並不在意這些。
他說:“哪有錢上大學,半夜睡覺都怕被人一刀砍了。”
江珃覺得不好多問,於是用沉默回應他,楊繼沉也不往下說了,只說:“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唄,到了大學也有別的方法學,外面其他的更好的學校能考上就去,難不成你要為了你媽在這裡守一輩子?”
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江珃也曾考慮過,但真要一個人跑到外面,莫名就開始膽怯了,那是一種很迷茫的感覺,也許是不曾有過類似經歷,所以才讓人不安擔憂,又或者是缺了一份勇氣。
江珃低著頭,好一會才問道:“你在這裡比完賽後要回哪兒去?”
楊繼沉側目看她,少女烏黑的頭發被一根黑色的皮筋綁著,耳朵軟白如玉,聲音幹淨清爽,帶著這個年紀獨有的清新和柔軟。
楊繼沉眼眸微沉,淺笑道:“大概去一個我也不是很確定的地方。”
……
林間小路,像一條隨意飄落在山巒上的絲帶,巍峨粗壯的梧桐樹枝幹茂盛,結實的樹根牢牢抓住泥土,露出的樹根盤根錯節,而那枝頭肆意的生長,兩側的梧桐樹幾乎快遮住天空。
山坡上是成排的水杉樹,而山坡底下千萬家燈火閃爍,星星點點,在這寒風凜冽的夜裡散發著溫暖。
江珃和楊繼沉並排走著。
她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和他一起走過這條路了,回想起來,記憶最深刻的就是第一次的時候,突然從樹林裡竄出幾個大漢,戴著口罩,手裡揮著棒球棒,像猛獸一般撲上來,氣勢洶洶。
江珃不明白陸蕭為什麼後面還要找人跟蹤她,總之,從第一次遇見楊繼沉開始,有她隱約覺得有什麼將他們綁在了一起。
陸蕭對楊繼沉可以說是恨之入骨,光憑這幾次的作為就能知道這個人有多難纏記仇。
他們安靜的走著,腳踩在碎石子路上的摩擦聲格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