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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粦上神，您先帶狐娘進馬車裡去吧，這兒有我和桃華公子守著。”雲雀道。 雖然這一路上他從未過問過他們在做什麼，但她知道，蒼粦上神定然是什麼都知道的。 蒼粦沒有拒絕，抱起九妹起身進了馬車。 這更深露重，雖說九妹有那麼點修為，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宜讓她睡在這裡的好。 蒼粦不知道，素來冷情如他，唯有在面對九妹的時候，才變得如此細心溫柔。若是讓天界的人看了，定是要驚訝好一陣子了。 …… 九妹就這麼安安穩穩地又睡了大半個時辰，突然周圍響起一個聲響。像是有女子在哭，且哭聲悽悽切切，在這夜色當中令人脊背發寒。 “是她？” 幾乎是一瞬間，九妹就猛然醒了過來。隨即撩開車簾，四下檢視周圍的動靜。 “死人妖，雲雀呢？” 發覺不見了雲雀的影子，九妹便問。 “追著那聲音去了。”桃華回答。 “什麼？” 九妹的神情變得十分嚴肅，聲音也提高了幾度。 “你知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危險，怎的讓雲雀就這麼冒冒失失地追過去？” 桃華無辜地聳聳肩：“她動作太快，奴家來不及阻止就追去了，奴家也沒辦法！” “真是胡鬧！”九妹低罵一聲，跳下馬車。“我們也快些上去看看！” 她道，問了桃華雲雀離開的方向就要追上去，卻被蒼粦抓住了手臂。 “師父？” 九妹轉過頭來，不解地看著他。 “不準去！” 蒼粦低喝一聲，緊皺著眉顯得十分強勢。 “為何？我追了她五年了，好不容易在這裡遇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她丟了。再說，雲雀已經追了過去，萬一遇到什麼危險……” 蒼粦的手卻是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不放：“本君不管你有何原因，總之，就是不準摻和進去。雲雀有桃妖去尋，你同我好生在這裡等著！” “不行！我一定要親自去尋！” 九妹的眼神很堅定，試著掙紮了兩下卻無果。心底不由冒出一團火氣來。 “就算你不讓我去，總得要給我個理由吧？”她吼道。 蒼粦幽深的眸閃了閃。 理由？理由便是你手上的玉鐲不簡單。方才那一刻，他分明能感覺到從玉鐲子裡釋放出來的危險的氣息。它已經讓她失了兩次憶，不知道它還有何危害。他不能冒這個險！ 不過，這些話，他是不能和九妹說的。 於是，他只是揮了揮袖，冷聲道：“沒有理由，本君是你師父，師父的話你也不聽了？嗯？” 他們算什麼師徒嘛！ 九妹氣惱咬牙，剛想頂回去，桃華便及時出聲。 “好了，奴家先追上去看看。小狐貍你莫要忘了，她五年前被你所傷，這短短的時間內根本無法複原。如今實力大打折扣，奴家同雲雀兩人已經綽綽有餘。你還是同蒼粦上神留在這。莫要忘了馬車上還有五百兩金子，莫要讓人趁機搶了去。” 他留下這些話，施術便往雲雀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好了，我不去便是了，你還不放手？” 桃華走後，九妹冷聲道。 蒼粦的手鬆了松，她頓時趁機將手抽了出來。一轉身就重新鑽進了馬車，一句話也不願同他多說。 看樣子，她是當真生氣了。 蒼粦嘆息一聲，搖搖頭，便也跟了上去。 “師父你不覺得你最近真的管很多嗎？” 馬車上，九妹懷裡抱著裝金子的大箱子，突然冒出一句。 蒼粦狹長的眼微挑，看著她眼眸深深。 九妹避開他的視線，小聲嘟囔。 “就是覺得以前你好像從來不會這樣，總是一副恨不得將我一腳踢開的樣子。不像現在，和個跟屁蟲似的，老是跟在我身後……” 最後一句話她是用很小的聲音說的，但是蒼粦什麼修為，自然一下子就聽清了。頓時，他的俊臉就黑了大半，陰測測地瞪著她。 什麼叫跟屁蟲？這該死的笨狐貍！ 正當他咬牙切齒，快要發作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響動。 九妹立馬探出頭去看，見雲雀和桃華已然一前一後落到了地上。 “如何？她呢？跑了？” 九妹快步走到兩人面前，不見第三人的影子，便問道。 雲雀搖搖頭：“狐娘，此事有一些怪異，等我整理一下思緒，過會再說可好？” 九妹皺眉看著她，又看了看桃華。心中有些疑惑，怎的看兩人的面色都有些古怪呢？ …… “什麼？這究竟是怎的回事？” 馬車裡，九妹聽完雲雀和桃華的訴說，猛然站了起來，卻因此不小心撞到了馬車頂，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雲雀搖搖頭，面色很是凝重。 “我也不清楚，漫天她好像此次是特意在這裡等我們的。不然為何只是將我等引了過去卻沒有動手？且我追過去的使喚，看她面色並不是很好，像是受了極重的傷……” “莫不是五年前的傷……”九妹皺緊眉喃喃。 “不像！”桃華搖搖頭，十分認真地道。“奴家看著，倒像是那傷乃長期積累而成，且已傷及元神。她，應該命不久矣！” 九妹的眼神一閃，心中湧起一股十分複雜的情感來。 她追了她五年，曾發誓要將她親手斬殺在手下。可是當真聽到她命不久矣的訊息，心中卻沒有預想中的快意。 “有沒有可能她是裝的，你們知道這不是她最為擅長的嗎？”九妹悶聲道。 “我一開始也有這個懷疑，但是同她過了幾招過後，便打消了這個疑慮……”雲雀道，將一樣東西放放到九妹手心。“這是我同她打鬥過程中，我不小心被她擊了一掌，原本她可以趁此殺了我。可是她卻使了個虛招讓我逃脫，並且塞給我了這個東西。我認為，漫天背後應該還有人在控制著她。不然，她不需要做這些多餘的動作……” 九妹將掌心攤開，就見手裡放的是一個鏽跡斑斑的鑰匙。除了舊了點，倒是沒什麼其他特別的地方。 九妹將它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又將它拿給桃華看。 “可是這是哪裡的鑰匙？她留下這個是什麼意思？明明知道我們是要去取她性命的，她卻反過來給我們一個鑰匙？” “所以這也是我和桃花公子想不通的。”雲雀皺眉，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對了，桃花公子趕來後，漫天便急急忙忙逃走了。臨走之時對著我比了個口型。方才我一直在琢磨，如今才想了起來。” “哦？是什麼？”九妹挑眉。 雲雀認真地看著她的眼，一字一句：“她說：狐娘，救我！” …… 回去得路上，九妹一直心不在焉的。甚至懷裡裝金子的箱子都掉到了地上好幾次。 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留下這四個字。 狐娘，救我！ 九妹嘲諷地一笑，太可笑了。 “師父，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漫天這個人？” 她突然問正端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的蒼粦。 蒼粦睜開眼來，淡淡瞥了她一眼，搖頭：“沒有。” 九妹笑笑，一雙紅熒熒的狐貍眼睛好像追溯到了遙遠的過去，滿是懷念。 “那個時候我記得是剛出青丘山不久。對了師父，那個時候我們為什麼會分開？我記不清了。”她忽然皺眉，像是很茫然的樣子。隨即又甩甩手。“哎呀，這都不重要啦！那個時候，我剛出青丘山，和死人妖一起都不知道要去哪裡闖蕩。不過有一點我是知道的，我身上有七竅玲瓏血的事情要是被傳開，自己一定會成為六界追殺的物件。於是我便想了，與其東躲西藏，整天擔心會被捉去。不如先壯大自己，那麼一來就不用害怕了……” 蒼粦微微挑眉，顯然沒想到這笨狐貍會想到這點。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方法。 “所以呢？”他不由地問。 “所以這些年，我表面到處開狐媚樓，開茶莊酒莊，開客棧布坊。有一半原因是想斂財，另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將我的勢力壯大。我知道有很多妖魔其實都不是生活在妖界魔界，人界表面平靜，其實各處出了妖物的傳聞是屢見不鮮。這些年，我便是私底下在捉那些妖物魔物，看看若是能為我所用的，就將他們留下。實在死性難改的，便送他們一程。幾年下來，雖然算不上強大，但也有不少忠心於我的願意跟隨左右。雲雀便是其中一個……” 她說著，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轉向蒼粦，看著他的時候目光炯炯的。 “師父你知道嗎？我發覺許多妖魔他們本性並不壞。只不過他們有些生來便是妖魔，因此以為作惡便是他們應該做的。其實，若是能好好待他們，他們會對你十分的忠心。至少，比一些凡人強多了……” 蒼粦深深地看著她，這樣靜靜地敘述過去的九妹，讓他眼神無比柔軟。同時心中又有些許的疼惜，想象著她到處去抓那些不服管教的妖魔，定然是十分難的吧。 “這名為漫天的女子，她也是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