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卿低頭回道:“屬下去晚一步,葉零榆拿去造紙坊的‘灰’已經投入“徨”桶蒸煮化水,難以取回。”
裴陵遊半掀鳳眸,“灰?”
若無異樣,鬼卿該說‘香灰’……
他似想到什麼,眼神輕嗤:“骨灰?”
“……是。”鬼卿表面平靜,心裡驚訝於主子過於敏銳。
畢竟,誰會將‘骨灰造紙’這麼殘忍瘮人的畫面,跟那名美麗柔弱的乖乖女聯絡起來呢?
雖不知主子為何突然對葉零榆起疑,但那個女人確實表裡不一,心狠手辣……
他忽然抬眸:“主子不去尋解蠡後人,是不是懷疑這一切都是葉三小姐故意佈局,意圖引您現身?”
裴陵遊冷冷揚眉,眼底忽然染上一抹濃濃的興味,“我更好奇,她為何這般著急?”
以那女人的手段和心思,就算要引他現身,也該籌謀得更加不露痕跡……刨墳之舉過於冒失,不像她的作風。
除非,她見他……還有什麼迫不及待的理由。
想到上次臨別之際,她還信誓旦旦地請見太上皇——
“更衣!”男人懶懶起身,眸色深淺交錯,“我倒要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
夜深人靜,佛塔內燈火搖曳。
“小姐,奴婢伺候您焚香沐浴。”丫鬟往浴桶裡撒下芬芳的花瓣,正要替葉零榆寬衣,卻被婉拒了,“齋戒沐浴,貴在心誠。你先出去,我自己來吧!”
縱然那味道很淡,可她還是嗅到了。
那個面具男終於來了!
看來,刨墳之舉終於奏效了。
葉零榆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不動聲色的將青竹掛在腰間,轉念又拿出一把佛香,“等一下!近來沈大人操心佈防守衛,夜間休息不好……這是我按村裡土方子做的香,有安神助眠之效,你送去他房間點上。”
丫鬟領命離開。
葉零榆以沐浴為名命侍衛守在門口,不準任何人出入。
關上門,她一轉身,心跳忽然漏掉一拍——
男人身形瘦削如劍,挺拔如竹,一身暗色修身夜行衣將他遒勁有力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面上依舊戴著熟悉的黑鷹面具,一雙鋒銳冷厲的鳳眸讓人望之生寒。
這人什麼時候進來的?
形如鬼魅,行動詭異……
“太上皇身邊的人,果然非同一般!”她暗暗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大,張口就直擊要害,男人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一口一個‘太上皇’……真不怕我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