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童,今晚把老頭子的墳刨了!以最快的速度讓‘貴人’知道:我那名不見經傳的村野養父,就是毒醫解蠡。”
宛童很是興奮,摩拳擦掌道:“那個惡毒的老傢伙害得我們以前生不如死,我早就想刨他的墳了。”
要不是當初怕老傢伙的毒醫身份暴露,會給阿姐帶來源源不斷的麻煩,他們壓根懶得挖坑埋了那惡人。
姐弟倆低語密謀一番,時間過得很快。
臨走之際,宛童不經意間看到少女腰間掛著的‘竹夫人’不禁驚訝,“阿姐,這不是村頭老乞丐的青奴嗎?上頭還有他纏的‘鐵八結’,說是怕跟別的乞丐弄混了。”
“……”葉零榆無語至極的時候真的想笑,眸光幽幽轉冷,“他送的不是青奴,是餌!”
沈京墨若真是為刺殺太上皇而來,此時肯定比她更著急尋人。
那傢伙之前幾番試探,應該是懷疑那天救她之人就是太上皇派來的,畢竟自己在澄縣不可能認識這種級別的高手。
既然懷疑,他苦尋太上皇卻不得蹤跡,必然會想辦法利用自己這個餌來引蛇出洞,再趁機一擊而中。
……
夜深人靜,林深霧重。
一輛紫木豪華馬車停在山腳隱蔽的樹蔭下,車衡鑲嵌瑩潤珍貴的綠松石、車輿掛著價值不菲的金銀牌飾,車身塗繪精美的花卉彩繪圖案。
車頂的鑾鈴隨著清風拂來不斷髮出清脆的聲響,為燥熱的夜增添了一份清涼與靈動。
暖融融的車廂內。
裴陵遊側臥軟榻,身披一張價值連城的紅絨貂皮,氣息尊貴,但掩不住面色蒼白如紙,更襯得唇色鮮紅如血。
“葉零榆養父的墳,被刨了……”裴陵遊漫不經心地看過來,“這麼巧,那墳裡的屍骨就是解蠡?”
“主子,這就是佛祖保佑啊!”長鷹將佛塔內的所見所聞如實稟告,“三小姐本就記掛您的安危,沒想到她還是毒醫解蠡隱姓埋名李家村後收養的女兒!”
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天意使然:“難怪初見之時,主子遇刺受了那麼重的傷,兼併毒性發作,險些一命嗚呼……她一個平平無奇的村婦,卻用一副‘土偏方’硬生生把您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我們太笨了!當初真以為她只是碰巧用對了村子裡的偏方……因為急於回宮召御醫會診,虎杖他們只顧著接您離開,也沒有詳細追問。”
虎杖和鬼卿是隨行護衛,曾經統領十萬禁軍,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主子身側行事。
但他是影衛,註定遊走於黑暗中為主子辦事,故而當初沒能跟去澄縣救人,也無幸得見當初尚且流落鄉野的葉三小姐。
年輕俊美的主子在大夏天還裹著厚厚的狐裘,宛如過冬……長鷹深知這病情已經嚴重到不能再拖了,“主子,三小姐那是自己人啊,老天註定她要再救您一次……不如屬下立刻就將她請過來吧!”
“自己人?”裴陵遊微微掀起眼簾,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充滿寒氣的厲色,嚇得長鷹頭皮發麻,心裡實在不解。
三小姐若是要對主子不利,當初就不會救他於生死危難,明明之前主子還為報恩賜婚,待人百般照拂……
葉零榆到底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舉,竟讓主子露出這般‘恩將仇報’的神色?
“查!把刨墳的人揪出來!”裴陵遊厲色一斂,慵懶地闔上眸子,像是不自覺睡著了。
長鷹憂心主子病情,但又不敢抗命,只得匆匆離開。
須臾,外頭傳來輕微響動。
車簾一動,鬼卿悄無聲息地躍上軟轎,見男人鳳眸輕闔,似在沉睡……他正要悄悄離開。
“拿到了嗎?”裴陵遊依舊雙眸緊闔,聲音又低又啞,氣軟息短……那是毒氣侵襲心脈的嚴重症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