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以死明志!”晁氏突然掙開女兒,直往廊柱撞去。
薛錦藝死死抱住她腰肢,鵝黃衫子被扯得露出中衣。
桑太傅別過臉,腰間玉帶扣撞在太師椅上叮噹響。
“夠了!”桑老夫人龍頭杖杵地三下,“我桑氏百年清譽,今日竟叫個寡婦算計了去!”
她指著晁氏鼻尖的手直抖,“永定侯府當初將你們掃地出門,老身還當是侯府薄情,如今看來是你們母女不軌在先!”
薛錦藝喉頭腥甜,腦瓜子嗡嗡作響。
“晁氏,就憑你個寡婦還妄想老爺納你為妾?做夢!”桑老夫人抓起案上的桃子砸過去,“帶著你的拖油瓶滾出桑府!”
“母親慎言!”桑大老爺突然出聲。
薛錦藝燃起一線希望——若是長房肯收用母親,也好過飽受桑老夫人的日日嗟磨。
誰知下一瞬:“兒子覺得,為了保全我們桑家臉面,讓父親納晁氏為妾,乃是唯一的選擇!”
桑老夫人手中佛珠“咔”地崩斷,渾圓檀木珠滾落滿地。
桑大老爺玄色官靴碾過一顆珠子:“兒子正準備升遷,母親當知,御史臺正盯著我們太傅府。”
桑二老爺把玩著翡翠扳指接話:“不過添雙筷子的事。晁氏既爬了父親的床,納作妾室還能搏個宰相肚裡好撐船的美名。”
窗外秋蟬聒噪得人心煩。
晁氏突然撲跪在地,鴉青裙裾掃過碎瓷:“求主母垂憐!妾身願住最偏的院子,日日為老夫人抄經祈福!”
桑老夫人盯著晁氏,眉頭緊皺,沉思片刻,無奈地咬著後槽牙道:“就依大郎二郎所言,擺香案吧。”
薛錦藝就是在這聲“擺香案”中昏厥的。
倒地時她瞥見晁氏眼底狂喜,忽然想起三日前母親摸著新裁的玫紅肚兜說:“藝兒,娘總要為你搏個前程。”
進府那日,她勸母親安分守己,母親怎麼說的?”桑太傅與主母分房多年,總要續絃的。”
原以為是攀高枝,誰知竟是自薦枕蓆!
糊塗啊!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桑府原想封鎖此事,誰知欲蓋彌彰。
府中僕役成群,疏忽之間,難免有流言蜚語洩露而出。
“你聽說了嗎?桑太傅竟然偷偷納了一位寡婦作為側室!”
“哎呀,桑太傅年逾五旬,竟然還有此等雅興,納妾之舉,實在出乎意料!那位寡婦有何非凡魅力,能勾得桑太傅青眼相加?”
“我聽說是那位曾經英勇救下永定侯的薛壯士的遺孀。此訊息不過是我耳聞,並未親見,不知虛實如何……”
“真是大膽妄為,居然攀附老者,行此骯髒事。”
“無恥之尤!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