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殺人無數,這中間有老人,有婦女,有孩子,有成年男人,還有警察。殺第一個人的時候,還會緊張,會害怕,會想被抓住該怎麼辦?現在,他們已經不會這麼想了,殺幾個都是一樣,那為什麼不多殺幾個。
扭曲的靈魂瘋狂的想要吞噬鮮血,越多越能滿足他們變態的心理。
他們的靈魂早已不是人類,眼珠裡的光芒業已喪失所有的人性,只剩下純粹的獸性。
夏華盛僵立在他們面前,蹙眉看著林鴻遠,心下念頭急轉。
大江有些不耐煩,他比較喜歡直接一點,要殺就殺,別廢話。但弟弟喜歡在別人死前戲弄一番,他不喜歡,但也沒阻止。如果戲弄一下將死之人,能紓解弟弟的壓力,那也不錯。但前提是,別耽誤太長時間,他們還要趕路。
看了一眼手裡的地圖,大江還是開了口,“快點吧。”
小江無所謂的聳聳肩,削瘦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奇異的笑容,用手一摸林鴻遠的脖子,“穿的這麼好,吃的這麼胖,你爹媽養你花了不少錢吧。要是你死了,他們的錢是不是就白花了。”
林鴻遠嚇得哭都哭不出來,小江的手指陰冷的就像一條黏乎乎的毒蛇,明明沒什麼力度,林鴻遠卻覺得比踢他一腳更加可怕。
“你住手。”
“不許動。”
前頭一句是夏鎮長喊的,後頭一句是趕過來的民兵隊長,他端起了槍,槍口瞄準拿著槍的大江。
大江“呸”了一口,沖著小江道:“讓你浪費時間。”
“怕什麼,有這個小子在,換人質咯。押個鎮長在手裡,還怕逃不出去。”小江一臉不在乎。卻遺憾的收起爪子,拍拍林鴻遠的臉蛋,“小子,你運氣不錯。”
民兵隊長再晚來一點,他肯定會當著夏鎮長的面掐死林鴻遠,然後押上夏鎮長當人質。反正他們手裡有槍,又是二對一,穩贏。
“怎麼只有你。”夏鎮長一臉焦急,雖然他有槍,但只有一個人,對方是兩個悍匪,也同樣有槍,關鍵是還有人質,他們現在並不佔有優勢。
“都不熟悉山裡的路,還得讓村民帶路,時間太緊等不了他們。”民兵隊長端著槍,言簡意賅。
“幸好你過來了,不然……”夏鎮長一抱拳,剛才方寸大亂,要是林鴻遠真死在這兒,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妻子,和岳父那邊交待。
“鎮長跟我客氣啥。”民兵隊長瞄準大江,一刻都不敢放鬆。心想抓住大小江雖然重要,但要是把鎮長填裡頭,他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不管換誰當鎮長,都不敢要他這個只知道要功勞,卻不管鎮長死活的民兵隊長。
“鎮長大人,恭喜你啊,這小子暫時死不了。不過呢,你得跟他換,否則,我這手啊,說不定就癢得慌。”小江忽然一下子掐住林鴻遠,手指慢慢收緊。
“你不要亂來,我換,我換。”夏鎮長一見,撿起繩子就往手上套。之前他不是不肯換,人家即要人質也要林鴻遠的命。現在他們這一方有了槍,形勢稍微有一些逆轉,但還不夠翻盤。至少,能夠保住林鴻遠的小命。
“鎮長,不要換,他們不會講信用的。”民兵隊長急了。
夏華盛沒有說話,只是往前走去。他怎麼能不換,林鴻遠有生命危險,不管他和林鴻遠是什麼樣的關系,首先他是一個大人,而林鴻遠是一個孩子。在危險面前,一個成年人,難道要看著一個孩子去死嗎?他做不到。
“你們放開他。”就在夏鎮長走過來的時候,小江重新收手,臉上掛著輕松得意的笑容。這笑容大江非常熟悉,是他戲弄人得到滿足時,常常會發出來的笑容。簡單說,被戲弄的人越為難,他就會越興奮。
“小遠,你能站起來嗎?”夏鎮長喊著林鴻遠的名字。
林鴻遠的喉管火辣辣的痛著,已經發不出來聲音,他想爬起來,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小遠,你堅強一點。想想你媽,你不想看到她嗎?不想回家嗎?”
想,林鴻遠心裡想的要緊,嗚嗚咽咽的聲音從喉管裡發出來,在寂靜的山林裡,猶如一隻負傷頻死的小獸。
天上飄著的雪落到他的嘴裡,融化到他的喉管裡,讓他稍事清醒了一點,一個翻身,跪到地上。
手上的繩索已經被抽掉,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顫巍巍爬起來。每走一步,都有無數的眼淚摔到地上,風吹過來,將眼淚吹得七橫八豎,幾乎要在臉上畫出一張抽象派的幾何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