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行政和保衛。”夏慕桑隨口說道。
最後一個疑點也有了答案,如果前世夏鎮長沒有當鎮長,但他主管的工作裡有保衛這一項,註定了和這件事要扯上關系。
那很有可能前世的林鴻遠從縣城鑽上車,之後的結果就和今天一樣,夏慕桑的父親發現後進山營救。
司雨儂的一聲嘆息還沒成形,卻已凝固。
大小江的距離,越來越近,拉近的速度快的不像話,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站在原地沒有動。
“快跑。”司雨儂一拉夏慕桑,開始發力。
夏慕桑一句話都沒問,牢牢跟在司雨儂的身後。
大小江的確停下來了,原因是林鴻遠真的走不動了,他一個從來沒有吃過苦頭的城裡孩子,能夠捱到現在,是被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不得已的茍且。他數次咬緊牙關是以為很快就有人來救他,只要再堅持堅持就好。
但他等的人一直沒有出現,他絕望了,不會有人來救他了,他也真的,再也走不動了。幹脆往地上一躺,要死要活隨便吧,反正他是一步也沒法走了。
林鴻遠被大小江踢的在地上翻滾,哀嚎著大喊,“你們殺了我吧,我不活了。”
寧願不活了,他也不想走了。太累了,大腿根處又酸又麻就象被數千隻螞蟻噬咬著,膝蓋已經沒法彎曲,腳底不知磨起了多少個水泡,又被踩爛,鑽心一樣的痛。雙手被綁住,沒法平衡身體,不知摔倒了多少次,身上沒有一處不痛。
手腕被粗糙的麻繩磨得血肉模糊,早就磨掉一層皮,再走下去可能肉都要被勒掉。
他不走,甚至有著死了就是解脫的想法。真的太痛了啊,他從來沒有這麼痛過,還不如死了幹脆。
痛疼甚至大過死亡的威脅,他癱在地上,如同一癱爛泥,情緒徹底崩潰。心裡是無盡的後悔,以前有母親包容他的一切過錯,幹了任何壞事,都大人站出來幫他解決。他已經養成了,做錯事也沒什麼了不起,不會有什麼後果的習慣。
只有這一次,唯一的一次需要他承擔後果。可這一次,就足以要他的命,讓他痛不欲生。
“住手,你們放開他。”夏鎮長從暗處走出來,他已經跟隨他們有一會兒了,還找到機會用對講機報了方位。但他只有一個人,勢單力薄,便幹脆沒有露面。原本想著跟在他們身後,等隊伍趕到,再救下林鴻遠。
但沒想到,隊伍還沒趕到,林鴻遠先不行了。小孩子哀嚎的聲音,在半夜的山林裡,顯得格外悽厲。
夏鎮長不得不出現,哪怕他現在只有一個人。
“姑夫,姑夫,救我。”林鴻安看到夏鎮長,猶如溺水的人看到飄向他們的游泳圈,拼盡全力的嚎叫。
“我是夏華盛,是臥龍鎮的鎮長,你們如果需要一個人質,顯然我比他更適合。”夏鎮長雙手平攤向前,示意他沒有武器,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兩道手電筒的光束照到夏華盛的身上,有一道光束直接打到他的眼睛上,讓他不得不眯起眼。這樣的動作充滿了挑釁,在這個時候,卻偏偏無可奈何。
“你能保證送我們出去?”大小江拿手電筒玩弄般的在夏鎮長的全身掃過,拿鎮長當人質,的確比這個走不動的破小孩好。
“我什麼都不能保證,如果你們同意交換人質,就放人,如果不同意……”
“你能怎麼樣?”大小江大笑起來,指著天空飄下來的雪花,“你看,連老天爺都在幫我們。”
山林裡的雪就是最好的跟蹤器,雪地上的腳印讓他們逃跑的路線無所遁行。他們也想過掃除痕跡,最後發現是浪費時間。誰能想到呢,竟然下雪了,不用一個時辰,他們所有經過的痕跡都會被大雪覆蓋,完美的就象沒人經過一般。
見夏鎮長沒有吭聲,大小江從揹包裡取出一條繩子,扔到他的腳下,“把自己的手套上,走過來。”
“你們先放了他。”夏鎮長撿起繩索,一指林鴻遠。
回答他的是黑洞洞的槍口,一把槍指著他,順便還把躺在地上的林鴻遠踢了一腳,“換一個人質可以,但他,一樣得死。”
他們在逃亡,每一分鐘都有可能是最後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