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你的店先開著,人家要回來開蛋糕店,也不會趕在這個天氣。至少還能撐個半年,到時候你自己也找找門路,實在沒有合適的行業,咱們再商量。”
心裡雖然已經有了主意,但改行不是一句話的事,得有相關的配套方案,她得仔細琢磨一下,再寫出來,才好與韓平講。
另一方面,也得韓平真找不著另外的門路了,才會死心塌地與她合作。不然一遇到困難,就會想到自己之前的輝煌,覺得是不是改行更容易些,那她豈不是白費功夫。
做事情,要麼好好做,要麼一開始就別做,司雨儂回家,告訴大家,從明天開始,生菜漲到二毛五分錢一斤。如果有人找到龍頭村,一百斤起售,二毛六分錢一斤,少一分都不賣。
這也是跟韓平說好的,她不可能用個獨家供貨把自己限死,但也不能不給韓平留條路。反正她不主動宣傳,但有人找來,一來起售量擺出來,一般人拿不下,二來價格多一分錢,讓韓平有個轉圜的餘地。
當然,冬天這麼冷,最近要的菜多,都得拿板車兩個人一起推到縣城,所以司大娘作主將工錢漲到一個月二十塊。
全家人都沒有想到,天氣越冷生菜要的量越大,聽韓平說,還有隔壁縣城的,市裡的,甚至省城都有人來要貨。有時候還得多借一個板車,家裡的四個男人一起出動,推到縣城去。但就是這樣,大家也是高興的。
村裡更稀罕了,又開始打聽,生菜冬天也能繼續長,這不是生菜,是生財的金菜啊。
司大娘趕緊給解釋清楚,得裝上暖棚才可以。雖然沒人知道這些大棚要花多少錢,但是用了不少鋼架大家夥是知道的,就光這些鋼架,都不是隨便一戶人家能買得起的,大家夥剛火熱起來的心,瞬間涼下來。
不管怎麼說,趁著風雪天,司家人好好發了一大筆財是真的。
司大娘每天都在笑,笑的合不攏嘴。
司雨儂安排好價格,不再過問,一頭紮進學習的海洋。認真說起來,她現在成績這麼好,純粹因為她是成人的思維和自控能力。加上這個時候的小學課本,當真是簡單,自然不在話下。
上了初中也還好,但真等上高中,她不敢保證自己再學一遍就能比那些天生的學霸要學的更好。高中的成績,不在於你學幾遍,不然大家都去複讀不就好了。在於的是有沒有讀書的腦子,有沒有正確的學習方法。
想到以後的事,她的心情有些矛盾。對於大學她不需要多大的野心,反正不管上哪所大學,她總得回來種樹不是。
但她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難得重來一次,不放開手腳拼一次,似乎有點浪費。不管如何,她試試自己能學到什麼程度,總是好的。
抱著這樣矛盾的心理,司雨儂覺得,幹脆什麼都不要想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才是正理。
司青青卻也沒忘了草兒,帶著司雨儂去給她補課。
草兒撫摸著司青青送給她的作業本,慎重的寫下自己的名字,歐歌。
這個名字在鄉下孩子中,可以說是相當洋氣的。還是草兒的父親琢磨出來的,謳歌黨和國家這只是其一,雖然是個女孩但帶個哥字,說不定可以給家裡招個弟弟。
可是好景不長,他們這一批孩子,長到四五歲上頭,忽然就來了政策,一家只能生一個孩子。於是歐歌就成了草兒,喊來喊去,早已沒人記得她的真名。
司雨儂看著歐歌這個名字,嚇得差點平地摔跤,一屁股坐下去。
等她回過神,發現司青青已經在教草兒寫生字,沒人注意到她,便自己找個角落坐下,不時看一眼草兒。
原來,歐歌就是草兒。
司雨儂聽過草兒的大名,但不是在別人的嘴裡,是在報紙上。當時她在縣城讀高中,學校有一間閱覽室,可以供學生閱讀。報紙、雜志和一些適合學生看的書籍。別人都不愛去,司雨儂卻很喜歡。
喜歡的理由也很好笑,因為她喜歡油墨的香味。雜志和書籍常常一年不見一次補及,早被翻的爛熟。只有報紙天天都有新到的,於是她最喜歡看的就是報紙,不管是國家大事還是連載的小文章,甚至連廣告都看的津津有味。
她就是在報紙上看到了歐歌的名字,其實還有一張畫像,但當時她與草兒已有好多年沒見,自然不知道報紙上的通緝犯就是自己小時候見過的草兒。
但這個名字太過好記,事件又太過驚駭,至少當時在她的心裡投下了巨大的陰影,這才牢牢記住。
報紙上是怎麼說來者,草兒的母親亡故,她跟隨繼父生活,卻因為家庭口角悍然持刀殺人。殺人之後,畏罪潛逃。
至於後續,司雨儂不知道,那個年代沒有滿大街的攝像頭,也沒有建立完備的個人資訊檔案。一個小姑娘,沒入茫茫人海,想要找到的可能性,其實是非常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