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的電力局可是實權單位,而且是垂直領導,基本不受地方政府的管理,只接受一定的協調。所以鎮上的幹部想找電力局拉電線到村裡,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不容易就不會輕易答應,拖延的時間就是給林英他們準備的,至於他們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最後翻盤,就只能看他們自己的。
“奶,我明天想請一天假。”不管事情怎麼發展,她都不能讓人把樹帶走,如果什麼辦法都不頂用,她也只能拼著花光積分,來一場雷電加豪雨,讓他們寸步難行。
“好。”司大娘很輕松就答應下來。
司青青背負著給司雨儂請假的任務去了學校,等坐下來看到空空如也的課桌,一時傻了眼。一個人請假還不算明顯,兩個人一起請假,還是同桌,明顯的簡直不要不要的。別說周小麗,就是其他人都好奇的不得了。
“咋回事,他倆咋一起不來。”說話的是司青青的同桌。
“啥叫一起不來,這話我可不樂意聽,我家小雨是病了,我伯孃讓我請的假。”司青青趕緊撇清,看周小麗也把身子往後靠,偷聽她說話,不由加了一句,“夏慕桑為啥請假,你們問班長啊,他倆不是還住一棟樓。”
自然有好事的人去問周小麗,周小麗含糊道:“我聽說他爺爺從北京過來看他們。”
“哇,他爺爺在北京啊,那他們咋不留在北京。”大家很快將聊天的重點歪到了北京上頭,再無人提及他們為什麼一塊請假這件小事。
龍頭村的清晨,很快迎來一輛大卡車。從車上跳下來的正是洪幹事,直接尋到司家。
“啥,還要搭電線,老司啊,你昨天可不是這麼應的。”鎮上的幹部不高興了。
司豐年也不管他高不高興,“我昨天答應啥了,我只說跟村裡人商量商量,這就是商量的結果。行不行吧,不行就讓他們趕緊走。”
“行行行,怎麼不行,不就是一根電線,我幫你們扯了。”港商代表過來,一口應下。他今天的任務就是挖樹,然後趕緊送上火車,別說一根電線,就是再多要求,他也會答應。至於辦不辦得到,呵呵,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洪幹事一臉難色,就這麼應了,讓他們以後怎麼開展工作。再說電力局又不歸他們管,還得去求人,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司豐年沖著他們嘿嘿一笑,“那敢情好,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修路的水泥沙子先押在村子裡,機械進場,電力局的人抬著電線杆子進來,你們就去挖樹。少一條,那就對不住了。”
“你這是訛詐。”港商代表一下子跳了起來,聲色俱厲。
“這說明你們根本沒有誠意,咱們老農民是沒你們城裡人精明,不過傻人也有傻辦法,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司豐年才不管港商代表跳的多厲害,直接對洪幹事說道。
被人說中了心思的幹部,半點沒有惱怒,反而笑嘻嘻道:“老司啊,談事情不是這麼談的嘛,像你這樣,一下子就崩了,還談什麼。”
“崩了就崩了,咱們不在乎。”司豐年根本無意跟他們磨嘰,去院子裡摸出了鋤頭。
港商代表嚇得往後一跳,“你想幹什麼?”
司豐年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把鋤頭往肩上一扛,“下地去,咱們哪有時間跟你們慢慢磨。”
地裡的活多著呢,大嫂早說過,不要跟他們談判,這是拿自己的短處跟人家的長處比,比不了。
“就這麼走了?”港商代表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洪幹事。
洪幹事回報他一個苦笑,“沒文化的老農民,糙的很,您別見怪。”
“那咱們直接挖。”代表可不管這些,說著就要招呼人上山。
“不行不行。”洪幹事趕緊上前拉住港商代表,要是打起來,傷了誰他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為什麼今天只派了他一個人過來,不就是大家只想拿好處,不想擔責任嗎?誰叫他是個小囉囉,誰都支使得動呢。
“有啥不行的,我告訴你,今天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港商代表憋了一天,以為一切順利,自然是壓住了性子,但現在希望落空,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他的暴脾氣。
一把扯開拉住自己的幹部,沖著卡車上的人吼道:“趕緊下來,上山。”
卡車是開不到山腳下的,只能步行。他帶著人往上爬,幹部在後頭追。有這個功夫,足以讓村民看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扛鋤頭的,扛釘鈀的,都朝著山腳下聚集。
司豐年和村裡的年輕人站到了上山的必經之路上,一排十幾個人,朝著港商代表怒目而視。
“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趕緊給我讓開。”代表的脾氣再也壓制不住,一把從手下的手上奪過挖樹的鐵鍬,指向司豐年。
司愛華舉起手裡的鐵鋤頭,昂頭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要是在自己村子裡,還能被外人給欺負了,那他們豈不是早被隔壁左右的村子蠶食的渣都不剩。保衛自己的土地,是人的本能。
數十個小夥子,一起舉起手裡的鐵鋤頭,眼看沖突一觸即發,洪幹事急的跳起來攔到他們中間,“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