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雙等價於後世背個奢侈品包包的鞋子穿成這個埋汰樣的,還真是少見。至少在他們這種小地方,是沒有的。
這也讓司雨儂對這個人的身份好奇起來,夏慕桑今天中途離開,是不是就和這個人有關呢?可是帶他來龍頭村找自己,到底又是什麼用意。反正,總不可能是因為蛋糕來的。
“快坐吧,我給你們倒水去。”司愛華招呼人坐下,便要去廚房。
“不急不急,我們就是為了龍灣樹來的。”小年輕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司愛華的臉色頓時變了。
他不是相貌兇猛的人,但臉色一沉的模樣,也極是難看。
小年輕被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夏慕桑也不知道,但他還是開了口,“這位是我爺爺的學生,叫林英。”
“你爺爺的學生?”司雨儂若有所悟,但還是不夠明白。
司大娘從廚房裡端了水進來,家裡之前做蛋糕買的白糖還有剩,每個碗裡擱了一勺子。一進來,就看到司愛華臉色不對。
“他們也是為了龍灣樹來的。”
司大娘一聽,也跟著坐下了,“到底咋回事?”一改之前老太太的慈詳,聲音裡帶上了厲色。
夏慕桑立刻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怕是他們把自己和那些人當成一夥的了,趕緊解釋道:“我爺爺是農大的教授,我看到司雨儂同學畫的龍灣樹,覺得很像曾經在書裡見過的一種樹種,就用加急的方式寄給他看一看。”
小年輕趕緊點頭,“是的,我是農大的學生,是夏教授的弟子。夏教授說這是個大發現,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安排,讓我先過來看看實物。”
解釋清楚了,司家人這才消除敵意。這年頭看到一個大學生都覺得稀奇,更別提大學裡的教授了,那簡直是金光閃閃的存在。
司大娘再次恢複了熱情,“小夥子,趕緊坐,快坐,喝水,給你擱了糖,甜的。”
司雨儂表情看不出什麼來,心裡卻在飛速的算計,看著夏慕桑和年輕人,做出一個沉痛無比的表情,“你們,來晚了。”
剛端起碗喝水的林英,一口水噴出來,都顧不得擦,“你說什麼,什麼叫來晚了,樹呢,樹呢?”
那表情,彷彿要跟人拼命。
夏慕桑也驚呆了,“不是說昨天那些人已經被抓了嗎?”
一個白天而已,就出了事?
“別急別急,樹還在,這會兒還在。”司愛華看人家急成這樣,嗔了一眼女兒,趕緊安撫客人。
“咱們能不能現在就上山,真的非常重要。”林英就跟腳底裝了彈簧一樣,就往外頭蹦。
“我帶你們去吧。”遠來是客,還是個大學生,司愛華沒理由拒絕他們,哪怕現在已經很晚了。
“趕緊去看吧,再晚可能就看不到了。”司雨儂火上澆油。
“昨天晚上那些人還沒有死心嗎?”夏慕桑也跟著出門,司愛華帶著林英走在前頭,他們倆個小的跟在後頭。
司雨儂點點頭,“他們被放出來了,鎮上的幹部反應也很不對勁。我們猜,可能有人透過上頭打了招呼。”
“這些人,根本不懂龍灣樹的價值,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他們傷害龍灣樹的。”
“龍灣樹到底有什麼價值,港島商人說它有什麼安神助眠的功效,用來打傢俱最好不過。”司雨儂相信,一個教授是不可能因為某種木材是上好的傢俱原料這種小事,派學生跑一趟的。如果龍灣樹真有學術上研究的價值,或是什麼活化石一類的,那就真是太好了。
“我爺爺是農大的教授,這輩子都在和植物打交道。”夏慕桑沒有直接回答司雨儂的問題,反而說起了自己爺爺的事情。
司雨儂認真聽著,不時嗯一聲,表示明白。
一個一輩子致力於研究的老人,當然不會把眼光侷限在國內,需要經常收集國外的相關資料,以及植物學界發生的大事。
而在一百餘年前,曾經有歐洲的植物學家去巴國的原始叢林裡探險,他們找到一顆從來沒有見過的樹,不僅拍了照片,還打算把這顆樹移植到歐洲。
打著科學研究的旗號,當時的歐洲學者,幾乎是在全世界的範圍內掠奪他國的資源。不光是文物古玩,也不限於動物還是植物,總之只要是他們沒有的,統統帶走。
至於帶走了養不養的活,他們根本不操心,會不會讓這個物種滅絕,他們同樣不在乎。
“這顆樹被移植後,在歐洲並沒有能夠存活,而那片原始叢林,卻在其後的二十餘年間,褪化為沙漠。”
“什麼?”司雨儂高聲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