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媽。”
長保趕緊拉住他爸,長壽上前扶住他媽,半拖半抱把大哭著說日子沒法過下去的白春桃,拖回了他們自己屋裡。
“大嫂……”
“他叔,我有話想跟你說,長保和愛華也聽聽。”司大娘在心裡嘆了一句,知道分家的事,已經不能再拖了。
“大嫂,我知道你要說啥,我不同意。要分家可以,等愛華娶上媳婦,生了娃,我們再分。白春桃不管說啥,都沒用。”司豐年堅決道。
“不是因為春桃今天說了啥,就是她今天不說,我也得提。孩子們都大了,現在不是舊社會,孩子得無條件服從父母。有一句話春桃說的沒錯,你感念我的恩情,你盡可以用你的方式感恩。但是,你不能拖著全家人,幫你還恩情。”
長保聽了想說什麼,司愛華沖他搖了搖頭,讓他不用多說。他知道她孃的性子,既然說出口,還叫他和長保聽著,就是言出必行,不會再更改。
司大娘的聲音還在繼續,“現在外頭都是新鮮事物,一年一個樣。我們老了,跟不上時代,得叫這些孩子跟上時代不是。早點清清爽爽分了,大家親戚情份還在,愛華他們哥仨,還能結著伴出去闖闖,多好。”
白春桃到底是長保長壽的親媽,雖然這哥倆更聽他爸的話,瞧不上他們孃的作派。但是,親媽就是親媽,真要兩邊鑼對鑼,鼓對鼓,這哥倆怎麼辦。到時候再分家,大家親戚情份也壞了,老死不相往來的事,還少嗎?
司大娘沒說透的話,司豐年卻聽懂了言外之意。他們老的,大半輩子啥沒經歷過,該通透的該明白的,早就通透明白,沒有那麼多計較。但孩子們年輕氣盛,真鬧起來沒個輕重,說不定親戚都沒得做。
他低著頭,雙手搓了一把臉,“大嫂,你叫我再想想。”
“別想了,我是你大嫂,這件事我作主,你就和以前一樣,聽我的……吧。”司大娘說完這一句,眼眶一下子濕潤了。
二十幾年前,她一手牽著小叔子,一手牽著兒子,那個時候不管她說什麼,小叔子都只有一句話,大嫂作主就行,我聽你的。
司豐年聽到這話,也險些落下淚來,哽咽道:“大嫂作主吧,我聽你的。”
話都到了這個份上,司豐年知道已經沒法挽回。大嫂的性子看似溫和,實則最為倔強,與其拗來拗去,不如就順了她的意思。
司大娘果然笑了,“這就對了,你明天去請兩個村裡人過來,當個見證。”
雖然是窮家,並沒什麼家當,但既然分家就得有個分家的樣子,一是一,二是二,說清楚為好。
“好。”司豐年應了,司大娘就越發高興了,舒展了眉頭,心裡這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既然遲早要分家,痛痛快快,不傷親戚情份的情況下分,最好不過。
另一邊,長壽把他媽拖回屋裡,白春桃進了屋便不嚎了,催著讓長壽進屋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說啥一會兒不就知道了,還能瞞著我們啊。”長壽不以為意。
“你個沒心沒肺的,當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哥倆。就你爸那個德性,把這個家全送給你伯孃,他都覺得理所當然。”白春桃越想越不對,跳起來就把長壽往外推。
兩個人拉拉扯扯半天,長保推了門進來,聽到她媽說的話,再想想伯孃說的話,心裡不住的嘆氣,這作派,還是一如既往的叫他看不上啊。
“媽,談完了,明天咱爸去請人回來當個見證,咱們分家。”
“真的,你爸能同意?”白春桃頓時覺得,跟作夢一般,竟然真叫她等到了分家這天。
“是真的。”長保覺得她媽臉上的笑容有些刺眼,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