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的觸感印在耳廓上,像一池春水,揉碎了他的心。
忍不住轉過頭,在他唇畔輕輕印下一吻。
醉人的酒香帶著微涼的溫度,卻偏在相印的雙唇中擦出燎原烈火。
慾望似驚濤駭浪,在血液中一掠而過。
蜻蜓點水的輕吻轉瞬變成了唇齒纏綿的深吻,齧噬般咬上罪魁禍首的唇瓣,將所有焦灼的輕吟封在口中。
心心念唸的人就在自己身下,讓他怎麼按捺得住?
吳議喉嚨滾動了下,嗚咽的聲音生生被咽在了這個侵城略地的吻中。
二人交頸相吻,青絲交纏。
直到對方被自己折騰得有些喘不過氣,李璟才松開意猶未盡的唇,輕輕舔了舔吳議唇角溢位的銀絲。
在夢中演練了千百次的事情,終於成了真,甚至比想象得還要美好,比春水更溫柔,比酒鄉更醉人。
師父,我會好好保護你,像父親對待母親那樣,不離不棄,寵辱與共。
他鄭重其事地在吳議額上印上一個輕柔的吻,在心底默默起誓。
——
次日,吳議醒來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挨在自己床旁,乖乖閉著眼睛淺眠的李璟。
昨天半醉半醒間發生的事情沖入腦海,一下子將理智沖刷得無影無蹤。
一瞬間,有很多想法湧進自己的腦海。
在這個開明奔放的時代,男子之間的戀情早就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就連當朝太子李賢都是出了名地寵愛自己的養戶奴趙道生,更遑論其他皇親貴族了。幾乎人人家裡都有一兩個清俊的小廝,不為了喜好,也為了體面。
璟兒自然和那些昏聵紈絝的皇室子弟不同,但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一時沖動,做出點僭越的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轉念一想,這孩子也到了知道人事的年紀了,過不了幾年,也會像嚴銘一樣,和一個溫柔婉約的女子結為夫婦,舉行盛大的婚禮。
到時候,自己這個做師父的,也一定要列席出場,恭賀他的新婚吧?
一想到這裡,彷彿心中某塊才被填滿的地方又被生生剜去,隱隱的疼痛之中,似乎也暴露出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正在他一個人糾結苦思的時候,身旁的少年已經從淺眠中轉醒過來,就那麼定定地瞧著他,眼中映出自己緋紅的臉頰。
師徒兩人雙眸相對,視線像磁石一般互相吸引著,各自都有千言萬語釀在心中,卻又偏偏說不出一句話來。
打破沉默的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吳全在門外,焦急中仍不失條理:“方才宮裡的人打發人來請吳先生了,說是舊太子妃病重,已召令所有太醫通力會診,特別是先生曾侍候太子妃數年,萬萬不可缺席。”
吳議心下一沉,已經有了分曉。
所謂舊太子妃,就是以前的太子妃,孝敬皇帝的遺孀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