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狗兒卻見慣不怪地眼皮也不抬,故意放大了聲音:“小姑爺,你別管隔壁那個針尖心眼的老太爺,要聽就讓他聽好了,反正咱們大當家的,瞧不上他。”
最後四個字咬得格外重,彷彿李博亭博士被關在這裡都是浪費了他們寶貴的糧食。
——砰。
隔壁又是悶悶一聲,像是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中了牆面。
吳議竟覺得有些失笑,看來李博亭是給這只牙尖嘴利的狗兒氣得不輕。
簫狗兒也得意洋洋地笑起來,露出一對尖尖的虎牙:“偷香油的老鼠崽子,也敢跟你狗爺鬼鬼祟祟,下回不僅罵你,還要吃了你!”
這一回,隔壁倒徹底沒了聲響。
吳議這回笑不出來了,李博亭左不過是個風燭殘年的老爺子,被囚禁了這麼多天,別說生理上的不適應,心理估計也憋出了不少問題。
照這麼折騰下去,指不定還沒等到蕭毅決定是放是剮,他自己就先一命嗚呼了。
“小姑爺,你別操心那隻老老鼠。”簫狗兒照例給他喂得肚皮滾圓,很有成就感地拍了拍空空如也的碗,“我們大當家召你去陪她操練軍隊,你可看好了!”
蕭毅要請吳議一同操練軍隊,無外乎是為了展示自己的軍事實力。
雖然早在新羅前線見識過正規的唐軍,他也不得不為這規模宏大的勢力所震驚,全副武裝計程車卒在炎炎烈日底下互相拼刀對槍,彼此發出野獸一般戰意昂揚的嘶吼聲。
蕭毅並沒有因為女兒身而顯得突兀,她身著軍裝,頭戴盔甲,兇神惡煞的傷疤更添一股生殺予奪的霸氣,站在數千男兵前面而毫不怯弱,看上去比任何一個男人都要更加地挺拔堅定。
在此之前,吳議對蕭毅及她的軍隊的印象,也僅僅停留於民間傳說中佔山為王的前朝遺禍,沒錢了搜刮百姓,有錢了騷擾政’府,老虎管不著,猴子稱大王。
現在看來,蕭家擁有的不僅是一塊緊接渝州、獨霸一方的山頭,還擁有一支操練有素、不容小覷的正規軍隊。
蕭毅肯定不是吃飽了撐的要建設出一支戰鬥力十足的正規軍,再聯絡到這裡頗具規模的建築群,這個桀驁不馴的女毛頭子想做什麼,幾乎是司馬昭之心了。
吳議被這個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地方可不是猴窩。
這是不折不扣的賊船啊。
在他觀察著蕭毅的時候,蕭毅卻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吳議,你來了。”
吳議大約猜到,在跟他見面之前,她已經見過了面冷心硬的許捷,只怕是沒有撬動許捷的鐵齒鋼牙。
“你別怕。”蕭毅信手摘掉頭過,毛子頭蕭毅是前朝義軍蕭銑的後人。我祖上便是渝州人氏,所以對老鄉格外親切。”
“能與大當家同鄉共脈,是我們的福氣。”不管她目的欲何,裝傻充愣總不會錯的。
蕭毅聞言,哈哈大笑兩聲,才拍了拍吳議的肩膀:“沒有嚇到腿軟,很好。”
旋即揮手指向面前精銳的部隊:“你猜這裡面,有多少人是我渝州同鄉?”
吳議搖頭。
蕭毅比出一隻手掌。
“五成?”
五指一收,握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