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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李謹行, 在場諸位都在心中迷惑不已,唐軍已失了人和, 天時地利又未必能佔到好, 還有什麼良策可以扭轉眼下的局面呢?
徐容淡淡道:“很簡單,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李謹行沉吟片刻, 很快否決了這個提議:“這個招數,新羅人已經用過了, 他們必定不會上自己的當。更何況新羅並沒有不殺俘的規矩, 恐怕這個辦法也只能枉送我軍將士的性命。”
徐容但微微一笑, 似乎已經料到李謹行的回答。
“金法敏此人陰險狡詐,先請兵於我朝以滅高句麗, 一統三國之後就反口咬我大唐,這種反複無常的小人, 自然不比將軍宅心仁厚。”
徐容的聲音在“高句麗”三字上微微一顫,如一枚無意劃過秋池的落葉, 很快散成一圈圈淡淡的漣漪。
“既然新羅如此陰狠,咱們大可不必和他們客氣。據下官所知, 肺蟲不止可以透過空氣佈散, 還可以透過飲水傳播,他們可以不接受我軍的俘虜, 但總不能不吃飯, 不飲水……”
他話音未落斷, 就已經被吳議和易闕兩個人搶聲斬斷。
“萬萬不可!”
沈寒山冷冷瞥吳議一眼:“這裡何曾輪得到你說話了?”
吳議自知僭越, 也知道老師要他隱忍的意思,但仍無法按捺住心頭的意氣,剛想說話,手腕已經被人牢牢拉住。
他往後一瞧,正好撞上易闕示意他噤聲的眼神。
兩雙明澈的眼睛對視一眼,已經知道彼此心中想要說的話。
而在此處,易闕的確比吳議更有發言權。吳議只好往後撤了一步,朝沈寒山一稽首:“學生失儀了。”
“失儀倒不要緊,只要別丟了從醫的德行就行了。”沈寒山淡如輕風的眼神從徐容臉上一掃而過,才落在易闕的身上,“易先生有什麼高見?”
易闕正色道:“如在飲水之中播撒肺蟲,固然可以使新羅軍染病,然則也必然會禍及無辜的新羅民眾,此事與我的大唐仁德之風大相違背。即使我們贏了這一仗,也會輸掉唐軍數十年樹立起來的聲譽,下官認為因小失大,恐為不智之舉。”
徐容忍不住冷笑一聲:“就因為我軍一貫仁德行事,才給了敵人可乘之機,難道要等四萬唐軍全軍覆沒,才追悔今天的仁義道德嗎?”
“全軍覆沒”四個字就像一柄小刀,狠狠地紮進李謹行本來就已經搖擺不定的心中。
徐容所言雖然有些殘酷,但卻是事實不假,就因為他講究仁義道德,而害得幾萬將士處於危機之中。而他提出的辦法,雖然陰狠更勝新羅軍,但也未嘗不是一個制勝的途徑。
見他面上略有動搖之色,沈寒山也不再按捺,他與胡志林、秦鳴鶴交換過一個眼神,才出言道:“徐容的辦法,萬萬不可。新羅與我朝交壤,而河水貫通四海,一旦從飲水中佈散肺蟲,那麼四海之內便皆是病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勝利,恐怕不是天皇和天後願意看到的。”
徐容仍不甘心:“贏得慘烈,總勝過輸得幹淨,敵方百無顧忌,而我軍事事都要考慮周全,還要怎麼打仗?”
“怎麼打仗,自然是李將軍需要考量的事情,怎麼就輪到你著急了?”沈寒山哂笑一聲,眼中卻如含寒冰,“我聽聞你本是高句麗遺孤,自然對新羅恨之入骨,想要藉此一戰報國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既然做了唐人,就得學會唐人的規矩,你明白嗎?”
沈寒山素性浪蕩不羈,鮮少擺出師長的架勢嚴詞以對,而他字字句句都指向徐容心口傷處,幾乎是不留下一分情面了。
徐容強撐著臉上的笑意:“學生受教,但如博士所言,學生如今已經是唐朝的官員,自然就談不上什麼國仇家恨,只不過看著我軍兵卒病苦,心中焦急罷了。”
二人針鋒相對一番,夏日灼烈的空氣便彷彿更熱了幾分,一陣暖烘烘的風從腳底劃過,如一陣燙腳的熱浪,叫人有些站立不安。
“沈博士言之有理。”李謹行沉穩的一句話結束了二人的爭端,“如何打仗,是老夫和麾下謀士所要考量的事情,至於諸位太醫博士,自然應該及時回長安覆命。”
沈寒山凝眸道:“我等受命而來,一是為了調查此事的端倪,二是為了助軍醫們一臂之力,為這裡的將士們盡一份力。如今戰火在即,我們怎可以臨陣脫逃?”
胡志林亦附和道:“是啊,老夫雖不及沈博士所擅長時疫,但對外科也算學有所成,若白來一趟,豈不叫人恥笑!”
秦鳴鶴見兩人都已擺明態度,也不再沉默不語,頷首道:“我等既然來了,就斷沒有半途而退的道理,此戰在即,我們已決心與將軍一同作戰到底。”
一眾稍年輕的生徒也紛紛齊聲道:“學生願從師長,為我軍效犬馬之力!”
李謹行望著眼前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臉上堅定不移的神色,心中不由湧起一陣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