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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行身為靺鞨族人[1], 對這種從胡人傳來的疾病頗有了解。早在最開始發現疫情的時候,他就命令將所有罹患傳屍的將士單獨隔離在幾所軍帳中, 外加專人看守, 一應飲食衣物全都單獨供給, 這才算勉強遏制了傳屍的大範圍傳染。
“此病在我靺鞨族中也常發生,但在新羅戰線還是第一次發現這種情況。”李謹行一面說著, 一面撩開簾子,輾轉的呻吟與痛苦的咳嗽便透過這條縫隙鑽進太醫們的耳朵中。
沈寒山略窺一眼, 心中自有掂量, 問道:“首次發現有傳屍之疾是幾月的事情?”
李謹行回憶片刻:“最開始的一二人並未上報給老夫, 老夫也未曾得知,而軍醫上報之時, 已經是五月時,有三十二人患上了傳屍。”
“眼下共有多少人患上了傳屍?”
“診出來的, 不下五百人。”
聽到這個數字,在場諸人無不倒抽一口涼氣。
雖然傳屍的傳染性不及天花等痘疫的厲害, 但如此大面積的傳染勢,也實在令人聞之生駭。而這些被傳染的將士也會成為新的傳染源, 到時候一傳十, 十傳百,別說四萬唐軍, 就是十萬, 也不過是一群病卒而已。
若這種局面不能控制住, 不用新羅人打來, 唐軍自己就先亡於疾病之手了。
正說話間,匆匆趕來數名從軍的醫官,他們朝李謹行略一施禮,便轉向長安而來的幾位老博士。
為首的一位約莫二十來歲,容貌端正,身姿頎長,一雙深邃的眉目映著漫天霞光,彷彿一團烈火燒在眼中,連帶投來的視線都灼灼若燃,令人背脊一熱。
“許久不見了,老師。”他畢恭畢敬地朝胡志林一鞠躬。
胡志林一拍他的肩膀,面上頗有欣慰之色:“易闕,你我師徒闊別十年,沒想到能在軍營相見。聽聞你現為軍醫之首,實在是俊傑出少年,前途無限啊。”
易闕但微微一笑:“沒有辱沒老師的名聲,已經是學生的幸運了。”
師徒兩正照面寒暄,吳議悄悄打量著,站在他身後的不乏四五十歲的中年軍醫,甚至有白發皚皚的老大夫,而叫這樣一個年輕人領銜此間諸位大夫,竟然也沒有瞧見一個面有不甘的,反而個個在後點頭頷首,表示的確甘心屈居其下。
這人的本事,一定有超乎常人的地方。
心頭正暗暗掂量,肩上已貼上一雙溫熱的手,耳邊拂來一股熱流:“議弟是否感到奇怪,軍營中也不乏名流聖手,為什麼叫他一個如此年輕的醫官拔得頭籌?”
吳議往後一瞥,就瞧見徐容那張玩味的臉。
他倒也的確挺好奇的:“還請徐兄賜教。”
徐容貼著他的耳朵細細道來:“易闕當初在官學的名氣絕不迅於現在的你,他只花了三年時間就修完了外科的學制,還師從外科聖手胡志林門下,一時間可謂名聲大噪。若非他出身低微,為人又桀驁不馴,也不至於流落到此地了。”
吳議聽完徐容一篇話,心中大概有了個估量。
修習完學制的生徒們各有出路,最上一等的如徐容便可留在太醫署中,若身份尊貴,由此進入仕途的也不在少數。次一等的回到地方當個大夫,也不愁生計,熬個幾十年也能在地方上混個官學博士當當。只有少數有過之人會被下派到軍營之中,過著從軍而行的艱苦日子。
連徐容這樣的出身地位,都能憑自己的本事在長安官學當個醫助教,而被徐容所大力稱贊的易闕,卻被委派到邊遠的新羅前線,恐怕不僅僅是“出身低微、桀驁不馴”八個字可以解釋得了的。
正思量間,眼前冷不丁冒出一張俊秀的面孔,那雙欲燃的眸子彷彿帶著焰火,連帶看人的視線都冒著火光。
“你就是吳議吧,聽說你對傳屍一病研究頗深,我正想討教一二。”
吳議下意識地瞧了眼沈寒山,見他一副端著笑臉看好戲的模樣,絲毫沒有站出來為學生解圍的意思,心中不由嘆了口氣。
他和沈寒山名為師徒,但相處起來更像是忘年之交,遇到這樣的場景,沈寒山肯定在心中搬著小凳子嗑起小瓜子默默圍觀,指不定還拍著手想看他出醜呢。
“我也不過略通皮毛,若有錯漏之處,還望易兄多多包涵。”
易闕眉梢一動,挑起三分笑意:“敢問吳弟,傳屍一病,病位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