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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議在大理寺獄中受到的待遇, 遠比嚴銘等人擔心得好得多。
除了脖子上象徵性的一道枷鎖, 和一身還算幹淨的囚服, 他並沒有遭到任何想象中的苛待,甚至連一記下馬威的杖責都沒有挨。
這裡的獄丞還單獨給他開了一道房門,裡面簡單陳設著一桌兩椅一榻,顯然已經是接待“貴客”的牢房了。
他的面前佇立著一位面若春風的年輕人, 高挑, 白淨,滿臉的書生氣。
他身著一身清冷潔淨的月白長袍, 如同這陰黑潮濕的牢房裡面一道刺目的光。
“吳議, 你是袁州人, 因張博士的提拔,才來到長安, 你的運氣真不錯,比我強多了。”
吳議帶著枷鎖的頭抬不起來,只能上挑著一對眼睛,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官員,似乎在問,您是哪位啊?
年輕人毫不慍怒,反倒俯身湊近他, 低聲道:“我叫周興, 是這裡的獄丞。”
聽到這個歷史上鼎鼎大名的酷吏的名字, 吳議心中頓時如投石落水, 短暫地驚訝之後, 反倒鎮定下來——知道對方的底細,總勝過被人蒙騙的強。
見他仍不為所動,周興也非常耐心地陪他坐下,如果不是這裡是一間陰森冷暗的牢房,吳議幾乎以為他會取出一壺美酒,一碟花生,和自己嘮嗑起來。
“我以前是河陽縣令,因為還算有點本事,被聖上調來了長安。”他緩緩地和吳議傾訴自己的故事,彷彿吳議不是一個等待審理的犯人,而是一個多年未見的舊友。
吳議也就平靜地聽他講下去。
沒有酷吏會把殘暴這兩個寫在臉上,而周興作為這個行業中的佼佼者,顯然不是那種拿杖責和刑具要挾人的低等獄卒。
“聖上多次想要提拔我,都被那些禦史大夫們阻止了,他們說我沒透過科考,而且太年輕,不足以委以重任。你說,這是不是很不公平?”
不等吳議點頭或是搖頭,周興就已經露出欽羨的眼光:“而你就不一樣了,你在袁州連一天學都沒上過,卻越過貢舉被張博士破格提拔到長安太學裡,又在第一次旬試裡就拿到了上等,真是少年俊傑,令人嘆服呀。”
這一番話的意思,無外乎我已把你的情報掌握得清清楚楚,連你入門考試考了第一名這樣的細枝末節都知道,所以甭想在我面前撒謊。
果然,短暫的寒暄之後,周興目光一閃,終於提起了今天的正事:“這麼好的前途,若被毀了,連我這個做獄丞的看了也心疼吶……說說吧,到底是誰指使你在太子的藥湯裡面做手腳?”
顯然,周興要和他玩“先禮後兵”那一套,因為他篤定這個年輕人背後一定還藏著一座靠山,他就靠手裡的糖和鞭子,把這座深藏其後的山脈連根拔起。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這個問題也正是吳議心頭所想的。
他們希望得到一個什麼答案?
從踏進這間牢房的第一步,吳議就立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絕不是一樁簡單的冤假錯案,有人隱藏在背後,步步為營,目的就是想要透過他這個“餌”釣出一條大魚。
這樣的事情,早就永徽年間高陽公主謀反一案就有了先例,當時高陽公主為爭奪爵位,不惜汙衊自己的大伯哥房遺直對自己無禮,結果反被長孫無忌抓住馬腳,翻出與其與荊王李元景“謀反”一案,借機徹底地清掃了所有曾經或現在依然與自己立場不合的政敵,成為當時震驚朝野的一樁肅清大案。
盡管長孫無忌最後也不得善終,但是這樣的先例擺在眼前,想要效仿,也不算太難。
如今掌管大理寺的正是昔日的東宮左庶子張文瓘,吳議可不覺得憑借郿州一行那幾面之緣的交情,這位精明能幹的太子黨要員就能輕易放過自己。
見他沉默不語,周興又替他剖析一番:“其實張博士對你也算是有知遇之恩,你這樣謀害太子,難道就一點也不內疚嗎?我還聽說太子對你頗為欣賞,在張博士面前常有激賞之言,對於這樣的伯樂,你又怎麼下得去狠手呢?”
說罷,他長籲一口氣,冷冷的目光刻在吳議的臉上,彷彿在他眼裡,這就是個不知饗足,不懂回報的白眼狼。
周興所問的每一個問題,吳議都很想反問回去,但他深知眼前這個看似溫文有禮的年輕人的厲害手段與真實面目。這番話絕非是和他推心置腹,反倒要誘導他說出心中的秘密。
他不由苦笑,也提出一個問題。